此人理着背头,身上却穿着长袍马褂,里面又套着一件西装裤,倒是标标准准的中西合璧,这种人在这个思想混乱的年代很常见。
徐伟明轻轻点了点头,嘴上说道:“刚刚搬来城南,想要租间僻静的小院,不知道先生能否帮忙,酬劳方面请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听说是要租院子,背头男脸上露出笑容,这是来大生意了,一般来租房都是跟人合租,便宜嘛,像这样要一整座院子的客户不多。
“请坐,来人啊,上茶。”
他将老K请到茶楼一角,大声招呼茶楼伙计上茶,接着自我介绍道:“鄙人严,不晓得您尊姓大名,在哪工作,可有家属或者保人。”
那边徐伟明吹了吹浮沫,眉毛一抬语气不善道:“我姓徐,真有意思,难道严先生在警署有份兼差不成,还是徐某看上去像是坏人。
我一个人住,老婆和孩子在老家,至于保人暂时没有,这样是不是就没法租房了,没想到,竟然花钱都租不到房,那就不打扰了。”
“哎哟,您误会了。”
自称姓严的背头男连忙解释起来:“严某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以夫妻名义租房可以少一些麻烦,政府对于租房这块管理得很严格。
要是徐先生没有保人,我可以联络房东作保,只是价格上嘛要贵一点,那些黑皮的胃口大得很,您也不想以后半夜被他们叫醒吧。”
徐伟明轻轻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证件扔到了桌上,他自然知道对方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果党在大城市的统治手段还是比较严密的。
例如根据国民政府以及沪上租界工部局的要求,房客租赁房屋不仅要进行登记,还需要满足保人与家眷这两项条件中的任意一条。
民国十六年后,各地党组织以大家庭模式进行潜伏,人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口音不同,不像是一家人。
没多久,上级就开始推行机关小家庭化,将党员调配组合成家庭,以这种形式掩护机关运作,革命夫妻就是广泛运用的一种方式。
因为由男女两名党员以夫妻身份组建的小家庭所需人员较少,也不用担心口音问题,减少了暴露的风险,当然这种办法不适合他。
秋蝉的存在是绝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风险,徐伟明靠着果党国干部这身虎皮,也不需要遵守所谓的保人和家眷规定。
那边严姓掮客见到大客户扔出一张东西,忙不迭拿起看了看,这才知道这位是中央党部的长官,难怪这么阔气的租下一整个院子。
此人立刻起身,眉开眼笑的恭维道:“原来是徐处长,那就没问题了,请您跟我去看看房吧,我手里还真有几座符合您要求的院子。”
“严先生,我这人比较喜欢安静。”徐伟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隔壁最好是老实人家,省得以后闹出什么不愉快。”
“放心,您请。”
地产掮客拍着胸脯保证,他知道对方的意思,那就是不想跟不三不四的人做邻居,万一遇到个小偷小摸的,确实容易惹来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