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霓虹灯招牌不断发出电流声,鲜艳的灯光像是烛光,招揽来一批批犹如飞蛾的寻欢之人。
左重静静地观察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过了许久他掏出钞票压在酒杯下,起身走向厕所的位置。
“嘎吱~”
他推开脏兮兮的木门,无视一个扶着便池的酒鬼,走进隔间内关门捂住了口鼻听着外面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出来进去几个人后厕所暂时没了人,他快速拉动水箱走到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
死信箱最重要的是稳定,不能用了几次没了,要找长期存在、不易发生改变的永久性物品掩护。
比如金陵的电台案中,日本人就在一家饭店的厕所横梁上动了手脚,那就是个非常不错的位置。
除非是拆除,否则不会有人接触、更换横梁,从这点看,日谍当时找到那里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而在这间厕所,水箱、隔板、镜子、水管这些地方都不太适合设置死信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左重一只手放在水流里假装洗手,一只手在洗手台反面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块松动的水泥块。
稍稍用力一扣,水泥块和一团纸条就落入了手中,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将水泥块复原。
洗手,关水,他掏出手帕擦着手跟醉醺醺的顾客擦肩而过,对方根本没看他,直接进入了厕所。
左重脚步轻盈的走出酒吧,远离了喧嚣,站在马路边叼着一根烟,用手挡住寒风点燃了打火机。
火光照亮了手心里的纸条,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引入眼帘,这是傅玲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
他轻轻松了口气,手指灵活的把纸条裹在香烟上点燃,记住这点内容很简单,没必要放进空间。
要是养成了什么事都依赖空间的习惯,万一遇到无法使用空间的情况怎么办,工作还得靠自己。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他默默把呛人的香烟抽完,再次叫了辆人力车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港区药铺。
现在不是见傅玲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傅玲叛国,将东京站供了出来,又配合敌人演了出戏呢。
不能轻信任何人。
哪怕对方是他的老部下。
而何逸君见到回来的左重没有说话,两人一起关闭店门,上楼各自铺好被褥,洗漱后关灯休息。
干情报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得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这三条最基本的纪律和规矩不需要提醒。
早晨七点半。
左重背着相机站在东京日日新闻门口,目送一个个工作人员走入大楼,十分钟后小野聪出现了。
他眼前一亮,一溜小跑迎了上去,弯着腰毕恭毕敬说道:“部长阁下,真是辛苦了,我来帮您拿。”
说着双手自然的接过小野聪的皮包,亦步亦趋跟在对方身侧,在一帮同事的围观下走向记者部。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马屁,即使是被人捧惯了的副部长先生,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由此可见,在如何讨好长官这一项领域,民国是大幅度领先于日本地,兴许还能争个世界前列。
到了记者部,小野聪很郑重的向一帮老记者介绍了左重,又亲自讨要了一些高价值的新闻线索。
回到办公室后,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冈本君,只有好新闻才能让你尽快的进入报社,明白吗。
你看看,这里面有采访陆军青年军官的介绍信,还有外务省的记者会邀请书,一定要好好珍惜。”
“哈依!”
左重语气充满感激之情,这不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嘛,日本军方和外务省正是特务处的工作重点。
通过正式渠道接触这两个方面的人,不仅安全,还能获得内部的消息,自己的马屁真是没白拍。
千恩万谢后,他拿着小野聪给的两卷胶卷批条去总务,但只领了一卷,总务鬼子笑的合不拢嘴。
与人方便,
与己方便,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等左重在暗房装上胶卷走进事务室,屋里的老记者们早就不见踪影,应该是去出去搜集消息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记者和情报人员的工作性质相同,都是靠情报混饭吃,区别是记者更加安全。
他胡思乱想着拿出小野聪给的新闻线索,经过仔细分析后挑选出了第一个采访对象—一个邮差。
线索显示,这个邮差非常尽职,早上比所有人早到,晚上比所有人迟走,矜矜业业,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