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姜邵在林行致的奏章上盖章之后,就收到来自监察司的密报,夜半帝王虚前席,长谈到天明:“不能再推后了,左安。”
“就在公主大婚之日,无论查到什么地步,就到这里。”
“林行致若有把柄,就不能留。”
谢容渡容色疏冷:“微臣明白,但另有一事,虽不妥当,但不得不问。”
姜里在灯下抵着额头:“你说。”
“陛下那日是几时到的浮生阁?”谢容渡正坐在棋局对面,抬眼。
姜邵皱眉,自从这案子结了之后,已经没人敢再提这件事。
一时兴起惹个麻烦,姜邵就算心虚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心虚,尤其洪公公整日在他面前哭丧。
帝王临幸也没那么多事可讲,无非他一眼看萧姬顺眼,对方便不能反抗,至于坊间瞎传的那些横刀夺爱,姜邵纯属当个乐子听,谢容渡又根本不认识萧姬,就算认识,以姜邵封建阶级制度森严极其讲究严苛的眼神来看,一名花魁,配不上当今宁国公。
“亥时……三刻?”由于姜邵当时身边没人,时辰也只能大概推算一些。
一枚冰凉剔透的白子落在棋盘上,谢容渡淡淡一笑。
“张锦诚妻女遇害是在亥时一刻。”
谢容渡出宫时,天光已大亮,他与进宫面圣的陆冲打了个照面。
擦肩而过,谢容渡忽然道。
“近日陆阁老的手伸的有些长。”
陆冲脚步一顿,诧异道:“宁国公何出此言?”
对方装老糊涂,谢容渡也无意再说什么,一袭月白锦袍,端正冷肃,站在大雪厚重的宫道上:“陆老年事已高,行事看人,还需慎重。”
陆冲眸色深深,看着谢容渡离开的背影。
后起之秀,着实可畏。
但陆冲已经将棋压在了林行致身上,只希望林行致不要让他失望。
此番监察司暗中调查林行致,陆冲纵横官场多年,私下多番托人打点,替林行致处理好所有行踪,确保监察司查不出什么来。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他给林行致韬光养晦的时间,自然是希望林行致在日后能够给他应有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