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嫂子”
李学武坐起身虚扶了一下道了谢。
于丽则是随口说了句:“没事儿,今晚的菜盐精重,喝点儿水”
闫解成端着饭碗看了看于丽,又看了看李学武,觉得还是自己爸爸多心了,挺正常的嘛。
李学武又躺靠在了被子上,然后说道:“整套的家具还是缓一缓,像是柱子哥这样订做的,咱们可以接了订单做嘛,我看还是做一些规格单一的家具合适”
姥爷吃得少,这会儿也吃完了,往后撤了一下,然后问道:“做什么单一的?”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叶水说道:“整套的家具不舍得买,那吃饭的桌子和板凳得买吧”
见大姥和几人皱着眉头想着,李学武继续解释道:“比方说单做一个板凳要一个小时,四个小时就能做四个,但用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面儿,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腿儿,那两个小时能做多少?”
闻三儿“嘿嘿”笑道:“你是要把你姥爷累着咋地,还用上流水线了”
“哈哈哈”
听着几人玩笑,李学武也是笑了一阵儿,然后看着姥爷说道:“就是怕您累着,这玩意简单,您做着单一的配件省时省力省精神头儿”
“呵呵呵”
姥爷也是笑了一阵,看着李学武问道:“那样可就做不得什么花样了”
姥爷说的是早先那种凳子,有的带弧形的,有的凳子面为了屁股舒服也做弧形的。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甭麻烦,怎么简单大气怎么来,现在讲的可是结实,就是实木板,下面四条实木腿儿加上横称,您再给调好了漆,上它三面儿漆,这凳子就完活儿了”
闻三儿磕了磕姥爷的腿说道:“就要这样儿的,咱老百姓要的就是这个结实劲儿,一辈子用不坏才好呢”
姥爷“呵呵呵”地笑道:“放心,咱做出来的凳子绝对是质量有保证,一辈子可能时间太长了,30年用不坏还是敢说的”
这个李学武可是知道的,前世上小学的时候,课桌和长条凳子就是木头的。
想想鲁迅先生那篇文章的影响力,这课桌可是经历过无数个“早”字摧残的,依旧坚挺地支持着一代代的学子。
如果不是打架的时候强拆了凳子腿儿和桌子腿儿,那些“早”字对于纯手工桌椅的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老彪子这会儿也吃完了饭,跟着二孩儿下地给大家伙儿沏茶。
端着两碗茶水交给二爷和姥爷,老彪子站起身说道:“其实啊,咱们出去收废品最好还是不要用钱,这就是一种浪费”
说了这句话,老彪子又给其他人端茶。
“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咱们的商品去换,没有的找供销社低价购买也好,这一来一去就能赚两次钱”
闻三儿盘腿儿坐在炕上,看着老彪子说道:“想明白了吧,等这凳子做出来,咱们就往车子上放那么四五个,有愿意换的就换,有愿意买的就卖,卖不出去还能做个宣传不是?”
“嘿嘿”老彪子笑了两声,道:“您还真别说,真就有愿意扒车看的老头老太太,总想着占点便宜,要我说啊,这凳子就挺好”
李学武这会儿见姥爷和二爷都坐着喝茶,便也坐了起来,随后说道:“其实桌子也有好做的,桌面儿的板子直接用电锯,条框也是,到最后直接一拼接就成”
这个时候的桌面儿拼接还少有用胶的,都是直接用木板拼,然后外框固定了上漆。
李学武拿着桌子上的筷子比画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个桌子腿,可以做成这种带中轴的,不用的时候可以合起来,用的时候打开了成十字,稳当得很”
“嘿,这不就是咱们早先街面上买卖摊子用的那种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这个,但是要做得结实些,桌腿儿桌面儿一起卖,简单又实用,遇到家里人口多,屋里窄吧的,用着多合适”
姥爷想了想说道:“不难,有了电锯不难,破木头,刨面儿,钻眼儿,都不用手工了,就剩下拼接和组装,一天还不得弄出个几套来啊”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说道:“到时候就是材料的问题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慢慢来,老百姓们接受也需要时间,西院儿剩下的木头还有,咱们收上来的旧家具还够支吧一段时间”
边说着李学武已经想到东北那趟走货的事儿了,如果能经常去一趟,从二叔那边儿弄木材过来就好了。
这个限制倒不是渠道,因为有自己这个金手指在,从东北运木材过来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麻烦的是没有时间,现在自己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更是走不开了。
只能想着年后尘埃落定的时候往东北走一趟了,顺便看看当初埋下的那枚棋子能不能用一用。
“暂时先这么着,木材的事情我来想辙,年前这一阵儿咱们先糊弄过去”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们就都甭担心了,呵呵呵”
几人说笑着,看着闫解成也吃完了饭,老彪子用茶缸子给闫解成也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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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瞧不起这窝囊的人,看着在倒座房伺候自己几人的于丽的面子上也得给闫解成个面子,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就像是傻柱,这么浑的人都没跟闫解成一般见识,都是看着于丽会联合人儿。
刚开始老彪子还以为李学武是用闫解成的原因才安排的于丽,没想到是用的于丽,才安排的闫解成。
今天是于丽带着陈晓燕在家看着店儿,本来老彪子和闻三儿还不放心,中午在家耽误了一会儿才走,但是看着于丽待人接物上确实没的说。
街坊邻里来卖废品都是笑呵呵的,就算是那些想要占个小便宜的,于丽也都能笑着挡回去。
这就是闻三儿比较看重的了,因为在以往时候,不管是外面收,还是家里收,遇见斤斤计较的那个,几个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抠扯那几分钱的。
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些大妈大婶儿们算是遇到对手了。
要说一分两分的,于丽可能就在这废品成色上找补了,但要说计较得多了,三分五分的,非笑着跟你说笑一番。
倒不是回收站差这个几分钱,而是干这个行当,就挣那么几分钱,不得不精细些。
让闻三儿更看重于丽的是这小媳妇儿的勤快,几个大老爷们儿的衣服只要脱下来就给洗了。
有几次闻三儿也是故意不说不故意的吧,兜里还有几块钱呢,就交给于丽洗了。
还没等进屋呢,于丽就追着送了回来,两三次的这么试探着,还落了于丽的埋怨,说是爷们儿就是粗心,这得丢多少钱。
等第二天早晨,于丽就给了闻三儿一个青布缝制的小口袋,袋口是绳子拉拽收口的。
于丽说这是在家给她爹缝烟袋口袋一个样式的,装烟合适,装钱也合适,绳子一拉,跨在脖子上或者系在腰上都行。
这倒是给闻三儿闹了个大红脸,上赶着给于丽道了谢。
闫解成也是没想到自己在倒座房能有这个待遇,双手虚扶着茶杯道了谢。
“甭客气,咱都是自己人,今天就安心住在这儿,以后也是,到家来就住在这边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直说”
老彪子笑着跟闫解成客气了两句,又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今儿个可是2号了都,赶紧把嫂子的月钱结了”
“不用不用,着啥急啊”
于丽这会儿也吃完了饭,正准备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呢,见老彪子说了赶紧摆手推辞。
闻三儿得了外甥的提醒,也是赶紧下了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双手递交到了于丽手中。
“看我,这两天净忙活来着,都忘了这茬儿了”
于丽不好意思地接了,然后说道:“三舅,看您说的,我就在这工作,还能差了这两天咋地,再说了,学武给我钱都月中以后了,我这么拿是不是多拿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当兵的还给个安家费呢,上个月多出来的就算是给您的安家费了,以后每个月初由三舅给您发工资”
于丽答应一声笑着揣在兜里,接着便开始收拾桌子碗筷。
倒不是光于丽一个人忙活,这里年龄小的二孩儿最是闲不住的,跟着陈晓燕都伸手帮忙。
于丽跟着收拾了厨房又去给几人和闫解成洗衣服,这钱挣得也不容易。
李学武跟几人坐在炕上扯了一会儿,看着李学才进来,便知道睡觉的时间到了。
每天晚上学才在这边儿吃了饭就回家学习,等到了睡觉的点儿就回来倒座房这边睡觉。
对于李学才这个弟弟李学武倒是很满意的,傻是傻了点儿,可老实。
这个年龄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搁别人眼睛早长到脑瓜子顶上去了。
可这李学才学的是医,手艺上面有职业医生老爹压着,学业上又有学有所成的大哥压着,武力上又有职业选手的二哥压着。
这也算了,可这后面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小妹追着揍。
真的是狂不起来啊!家里的不允许啊!
就是学问狂傲如李学文也没说过年级第一手拿把掐啊,李雪就敢。
要不怎么说三大爷吊着眼睛看不上李顺呢。
就那么一个背着药箱子,倔了吧唧时不时地跑乡下挣钱的穷医生,咋就养出了这么多有学问的孩子呢?
这里三大爷要强调一下,李学武不算啊!
三大爷可是人人尊敬的教师啊,书可是没少读的,学问也是没少教的,可手里的四个孩子已经废了俩了。
闫解放中学毕业好长时间了,因为年岁儿不够,只能在家晃,老也安排不上工作。
闫解旷呢,唉,不好说啊,剩下一个闫解娣还是个女娃儿。
李学武跟着傻柱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子和衣服,对着炕里的老彪子三人交代道:“明天早上啊,七点半咱们准时出发,跟我去轧钢厂打个站儿,然后就奔密云去”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几人都是应着,倒是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明天放假一天,他就得跟人家小寡妇说结婚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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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闻三儿,扣上帽子跟傻柱出门去了。
因为今天聊得晚了,进了前院儿的时候看着家里北屋都熄了灯了,知道这是李顺老太太他们躺下了,便没去打扰。
揣着手往后院儿走,边走边跟傻柱逗壳子,说了会儿轧钢厂的事儿。
还没等两人分开呢,就听大门口传来动静。
李学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跟傻柱对视了一眼,两人往回走。
“好像是雨水的声音”
傻柱嘀咕了一嘴,便加快了脚步往外院赶。
李学武也是怕出什么事儿,将外衣的纽扣打开,把怀里的枪套露了出来,紧跟着傻柱就往出走。
不是李学武胆子小,他是怂,在这个年月,只要黑了天,嘿嘿,有时候城里都不好说。
这也是为什么要求街道出一个人,保卫股出两个人,组成三人小队进行带枪巡逻了。
今晚在门房值班的是闫解放和门厅住着的小六子,闫解放十七,小六子二十二,都是大小伙子,这会儿倒是精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