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那边儿的客人已经走了,娘家且由着二爷送走的,院里的人也都帮着收拾的桌椅板凳。
闻三儿看着院里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在门口玩闹着,红着脸,也是满心欢喜地对着二爷几人道了谢。
尤其是对傻柱,闻三儿给拿了十块钱都没要,撕吧着给扔了回来。
闻三儿没看见李学武,还是从二爷口中知道的,李学武坐着吉普车跟着沈所长他们走的。
这个时代还是以节俭为主,所以席面仅仅是中午的一桌,没有晚上那顿了。
晚上就是闻三儿两口子单请家里人了。
由着费善英扶着闻三儿到了后院儿,把闻三儿扶着上了炕以后,费善英去卫生间接了热水准备给闻三儿擦擦脸。
看着瓷砖贴的浴缸和卫生间,再看看规整的厨房和餐厅,再看看讲究的沙发和家具。
费善英走到里屋看着那书桌上的台灯和本子、钢笔、书啥的就眼晕。
这一定是哪个干部的家,这损小子骗了自己。
“起来,给你擦擦脸”
闻三儿有些迷糊着坐起身,由着费善英帮着擦了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这是谁的房子啊?”
“嗯?”
闻三儿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媳妇儿,道:“院儿里的啊”。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院儿里的?我问你是谁家的?”
闻三儿见要露馅儿,两眼一闭,嘴里说着“头疼”就要装死。
“哎呀哎呀,头疼,迷迷糊糊的呢”
费善英看着躺在炕上的闻三儿说道:“你要是迷糊着,今晚就别碰我了”。
“不是”
闻三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媳妇儿,道:“就是借住两天,打听这个干什么?”
“是你那个发小儿的吧?就是那个副所长”
费善英手里拎着毛巾,看着闻三儿问道:“是不是?”
闻三见藏不下去,便点点头说道:“是他的”。
费善英将毛巾放回了卫生间,走回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哪有?”
闻三儿摇头否定道:“我跟你有啥可瞒着的”。
费善英看了看闻三儿问道:“就是发小,就送了这么多东西?”
说着话,费善英指着炕上堆着的东西说道:“这布,这毛毯,这......怎么还有收音机啊”
“那收音机是彪子送的”
闻三儿连忙解释着,顺手拉过费善英问道:“孩子放哪儿了?怎么没见?”
“被前院一个老太太抱着走了,说是跟你认识的”
闻三儿见转移话题成功,便点点头说道:“那定是李学武的奶奶抱走了,得了,咱赶紧把儿子抱回来吧”。
见闻三儿这么说,费善英也是满心的欢喜,不再追问闻三儿,而是跟着闻三儿去李学武家接孩子。
不提闻三儿两口子接了孩子回家怎么折腾,闫解成把李学武送到这边儿所里跟沈放他们开会。
具体开的什么会闫解成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想着自己媳妇儿的事儿。
今天开车带着李学武回了大院儿,算是从那天闹了别扭以后闫解成第一次回家。
虽然于丽没有怎么跟闫解成怎么亲近,但是在给闫解成钱让他去写礼账的时候也没给脸色。
闫解成知道这是媳妇儿消了气了,便觍着脸说了几句好话。
效果还是挺好的,在席上于丽遇见自己婆婆也没说别的,两人像是都没看见彼此似的。
这是闫解成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倒是闫解成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了一回脸,再怎么说也是开小汽车的,在这个年代里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顶好的职业了。
心里想着媳妇儿叫自己回家过小年儿,闫解成心里就乐,心里想着就露在了脸上。
“发春了?笑得那么骚”
李学武对着沈放和段又亭摆摆手就往车这边来,从前挡风玻璃就看见闫解成趴在方向盘上咧着大嘴笑。
“科长”
闫解成见李学武上了车,赶紧收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上哪儿啊?”
“回厂里”
李学武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了轧钢厂,才对着闫解成交代道:“这两天你也备岗啊,明天早上来家接我”。
“科长......”
闫解成的满心欢喜被李学武一棒子揍老实了。
明天可是小年儿啊,于丽还说让自己一起回娘家呢。
这备岗......
自己两口子这可是刚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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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看闫解成问道:“吭哧瘪肚的,有话说,咋地?这两天有事儿啊?”
“是”
闫解成把车停在了保卫楼门口,转身对着李学武犹豫着说道:“于丽说是小年想回她娘家过,我这也......”
李学武摆摆手打断了闫解成的话,说道:“明早照常来接我”。
说完了话便跳下了车。
闫解成看着霸道的李学武也是有些为难。
让他反驳李学武他是不敢的,越是跟李学武相处的久了越是不敢反驳李学武。
别人看着李学武都是嘻嘻哈哈的,对谁都是客气又礼貌的。
但是闫解成是知道的,李学武的脸最是容易变,说不好听的就是属狗脸的。
说酸脸就酸脸,一句话说不对了就翻脸。
闫解成可是亲眼瞧见李学武训过人的,更别提在训练场上见过李学武动手的了。
前几天华清来训练的人里有个练家子。
好家伙,满身的肌肉块子,对练的时候能打三个。
看着护卫队天天训练四百米障碍觉得像是小孩子做游戏,便梗着脖子不愿意训练了。
李学武当时也很讲“道理”,先是解释了四百米障碍的用途,然后不等那人说服气还是不服气,直接飞踹上去。
“练家子”都没等拉开架势,就被李学武拎着“道理”打的满地滚。
最后闫解成亲眼看着“练家子”服了软,李学武才扔了“道理”让华清的人加训。
今天李学武从一进所里脸色就不对,等开会出来的时候更是没好话地训斥了闫解成。
现在让闫解成顶着李学武说:“不行,我明天有事,必须休息”,这让闫解成加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只能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哭丧个脸,想着怎么跟于丽解释了。
闫解成刚要把车往后倒,准备开回护卫队车库的时候,就见李学武又从保卫楼里回来了。
只见李学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子,往闫解成怀里扔了一条大前门。
“明早我自己开车来上班,你开咱家那台威利斯去你丈人家,这条烟拿着,再让嫂子去库房里拎两条鱼,再从酒桶里打坛子酒带着,坛子之前我买的,嫂子知道在哪儿”
之前在前海弄得那一网鱼还有不老少,都被彪子他们用缸冻上了。
因为怕鱼肉放时间长了不好吃,老彪子弄了冰铺在了上面,现在随时拿出来吃,肉都不变味儿。
说着话李学武就要甩上车门子。
闫解成赶紧感激地喊道:“谢谢科长,我......”。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要被感动的哭了的闫解成,笑骂道:“少扯特么犊子,去你丈人家别扣个嗖的,少喝点儿酒,下午在家等我,晚上有事儿”。
“知道了科长,我......”
“砰”
李学武也没等着闫解成把道谢的话说完便甩上了车门子,算是把他后半句话关在了车里,转身往楼里去了。
闫解成丝毫不在意李学武的“不礼貌”,李学武“不礼貌”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算老几啊。
摸了摸怀里的大前门,咧开大嘴,把车开回了车库。
李学武刚回到办公室,就见韩雅婷站在自己办公室里。
“科长,刚才见您回来了啊?”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边往里走边说道:“跟司机说点儿事儿,怎么了?”
韩雅婷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说道:“行动方案已经做好了,您看看,是否现在发给沈所和段所?”
李学武翻开行动方案看了看,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便点了点头道:“方案没问题,但是等明天下午再送过去”。
“您还真是小心”
因为案子就要行动,韩雅婷的心情也有些紧张,为了缓解情绪,还调侃起了李学武。
韩雅婷心里想着李学武还真是许宁说的那样,谁都信不着。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韩雅婷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看着韩雅婷拿着文件没走,便问道:“还有事儿?”
韩雅婷看了看身后,然后转头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听说付处长在办公室里发火了,把电话摔坏了”。
“你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看了看,见是热的,便知道是韩雅婷等自己这会儿帮自己沏的。
韩雅婷自得地笑了笑,道:“咱有秘密渠道,嘿嘿”。
看着小狐狸似的韩雅婷,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行啊,都打入到办公室内部了”。
“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哈哈哈哈”
韩雅婷见李学武笑,也跟着笑道:“周五的事儿,办公室的人说处长叫人来换电话机,说是掉地上摔的,可办公室的人看得出来,那是用话筒砸的”。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轻笑了一阵,现在的电话机可不是一般人能砸坏的。
想想后世能当板砖用的大哥大就知道时代质量是多么可靠耐用了。
韩雅婷笑了一阵,看着李学武的表情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怎么不见您惊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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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内幕?”
李学武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了一句,随后笑道:“他打电话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我又没在电话线上监听着”。
“您就忽悠我吧”
韩雅婷哼了一下鼻子,然后抱着文件道:“深沉的你们都太可怕了”。
嗔了李学武一句,韩雅婷又说道:“我听说付海波还没走啊,今天还见他来轧钢厂了呢”。
“不管他,该走的时候不走,想走的时候就走不了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了一句,随后便办自己的事儿了。
韩雅婷弄不明白吗,也就不再问,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听着广播里于海棠“没的感情”的声音读着治安股“日常废物”的通报,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将文件放好,把课本拿出来复习。
是的,李学武现在看的不是科里的文件,而是课本。
韩师母打来电话,说是李学武也必须参加期末考试,让他16号到钢铁学校参加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