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梅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说着说着周亚梅摇了摇头,揉了一下额头继续说道:“那一年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回来也是带着钱回来给我”。
“什么钱?哪来的?”
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点燃,递到了周亚梅的手边。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递过来的香烟娴熟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了起来叼在嘴里吸了一口。
李学武早看出周亚梅吸烟了,这烟灰缸就不是给男人用的,太精致了,上面还放着一个带玉的女式烟圈。
“不知道”
周亚梅吐了一口烟说道:“就突然回来,给我一些钱,告诉我放起来,我问他他也不说”。
李学武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并且跟周亚梅保持了一样的坐姿。
“再后来我们就换了房子”
“现在这座?”
“不,不是,是……”
周亚梅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去过的,就是我母亲现在住的那所房子”。
“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很不错的居住环境,看来他是一个挺孝顺的人”。
“是,他自己也这么说,我父母也这么说”
周亚梅嘲讽地说道:“他对谁都很好,就唯独……”。
看着李学武不解的表情,周亚梅解释道:“刚换了那所房子没多久,有天夜里家里来了个人,拎着一袋子钱,随后我们便换了现在的房子,原来的房子也给了我父母住”。
“谁?来的那个人是谁?”
周亚梅吸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说道:“就是推他进深渊的马三儿”。
这个名字李学武今天第二次听到了,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问。
周亚梅弹了弹烟灰,然后继续说道:“换了这边以后他更是一个月一个月不回来,孩子都是我自己带大的,他回来也就待一会儿,扔下钱又走了”。
“所以你是想……”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换种活法,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得病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指了指隔壁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的”。
“呵呵”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王若侠吗?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是哪儿毕业的吗?”
“医科大学”
“嗯”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他真是来看病的”。
说着话,周亚梅站起身走到一楼的书房门口打开门示意李学武自己看。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站起身跟着走进了书房。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书房布局,墙面布满了书架,书架上又被塞满了书籍。
不过特殊的是,在书房的靠窗位置有副躺椅,躺椅的旁边是张圆桌,圆桌的上面亮着一盏台灯,圆桌的边上又是一张美式沙发。
靠里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些书籍。
这场景有点儿熟悉啊,尤其是那张躺椅。
“你是心理医生?”
周亚梅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知道这个学科?”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走到躺椅旁边按了按,还真舒服。
“就是听别人介绍过几句”
“那你还真是博闻强识”
周亚梅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躺椅说道:“试试?”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试探着问道:“这个学科咱们国内是什么时候有的?”
看李学武的意思他还是懂这个学科,刚才说不懂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经过刚才的谈话,周亚梅对李学武的态度有了些改变,笑着解释道:“1900年,北大,蔡元培先生设立的学科”。
“这么早?那时候就有精神病了吗?”
“呵呵呵”
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周业梅捂着嘴笑道:“谁告诉你心理医生就得看心理疾病的?谁又告诉你心理疾病等于精神病的?”
“嗯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试探着坐在了躺椅上,然后示意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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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可以为你做一次免费的治疗”
李学武在躺下前对着站在门口张望的刘兆伦说道:“来来来,进来,一会儿这娘儿们要是把我催眠了,我如果开始说什么秘密记得把我叫醒啊”。
“哈哈哈哈哈”
刘兆伦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李学武,和正捂着嘴笑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娘们儿。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刘兆伦果决地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催眠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秘密是什么。
看着一脸严肃地端着枪盯着自己的青年,周亚梅捂着嘴笑个不停止,眼泪都笑出来了,感觉李学武这人说话又好听又好玩儿。
就连李学武对着手下那么粗俗地称呼她都不在意。
李学武不管身边还在笑着的周亚梅,脱了皮夹克和皮鞋仰躺在了这特别软的躺椅上。
还别说,这屋里真暖和,躺在躺椅上盖着衣服,仰望着头顶的美式风格的屋顶画。
没看懂画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光着半拉身子举着一根蜡烛,身边围着一些人和动物。
周亚梅笑了一会儿这才稳定了情绪,问道:“你还知道催眠?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了解这门学科的吗?”
李学武躺在这儿是看不见周亚梅的,感觉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道听途说罢了,我这么说也是在你面前显摆呢”
“真的吗?我不信”
“嗯?”
李学武倏地一转头,这个“我不信”有点儿耳熟啊,仰着脖子看了看跷腿坐在沙发里的周亚梅。
“怎么了?”
“没什么”
李学武看了周亚梅一眼又转过头躺了下来。
周亚梅看了看有些机警的李学武将桌上的台灯关了。
这个时候的外面正是大中午,可是书房的窗子却拉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将书房遮盖得很暗。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周亚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又轻又温柔,还带着一点点儿尾音声调,在这个位置听进耳朵里全身麻痒痒的,怪不得刘兆伦不停地看她。
“李学武,木子李,学无所成的学,止戈武”
“能说说你的经历嘛?”
“嗯……”
李学武仰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想了想,问道:“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你最得意的那件事开始吧”
“那年我才15岁,她17,不,也许更大一些……”
李学武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更是自己要抓捕的目标的女人聊起了自己的经历。
这一说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冬日的午间最是困人的,难得的是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儿。
阳光晒在暗色的天鹅绒窗帘上,吸足了热量的窗帘又将这温度传递进了昏暗的书房。
本来昏暗就代表着阴冷,可在这油墨香味和香草味儿的黑暗里李学武觉得很暖,很舒服。
长久以来高度紧张的神经突然得到了释放,就像身上被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似的。
可能是在轧钢厂午休时养成的生物钟,李学武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便醒了过来。
虽然已经醒了,但李学武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想着什么。
感受到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慢慢靠近自己,随后便是杯子磕在桌面上的声音。
“你醒了?”
“嗯”
李学武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随后用慵懒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说了很多幼稚的话?”
“呵呵呵”
周亚梅笑着说道:“很有趣的人生经历,说的我都羡慕了”。
李学武坐起身子由着周亚梅帮着把鞋子放在了脚边。
“我知道为什么付海波不回家了,有点儿什么秘密都被你挖出来了。”
对于李学武的调侃周亚梅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吧”。
“我学的算是精神分析流,为了让来患者退行到童年状态,会让他在躺椅上做咨询”
其实周亚梅说的道理李学武懂,平时大家都有遇到,就是没这么正式罢了。
只要是住过大学学生宿舍的人,都可能有这样的经历,就是在强制性关灯之后,大家都可能还会谈很长时间,而且这个时候谈的话可能是跟理性关系不大,更多的是情感层面的一些东西。
见李学武穿鞋子,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说道:“记得睡醒后喝一大杯水”。
李学武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然后看着周亚梅的眼睛说道:“我从来不乱喝别人给的水,也不乱吃别人给的食物”。
听见李学武的话,周亚梅的脸色僵了一下,可随即便惊讶地看着李学武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你不是说不乱喝别人给的水吗?”
李学武放下杯子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袒露内心的人,心都给你看了,命还有什么可珍惜的”。
周亚梅抿着嘴看着站起来穿衣服的男人,突然觉得他跟付海波不一样了。
是的,越看越不一样了。
李学武穿好了皮夹克被周亚梅引着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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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有问题?”
周亚梅双手抚了一下大腿后面的裤子,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是,你知道自己有问题?”
李学武靠在椅背上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跟我说过,我应该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正在好转”。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眼睛笑着说道:“你的朋友还挺多”。
李学武认真地强调道:“这次是真有个朋友,她也是医生,不过是外科医生”。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你的朋友说的对,但不算完全”。
看了看手里写的精神分析,周亚梅解释道:“你先前受到的精神刺激正在消退,但是某种新的刺激正在慢慢影响你的精神”。
李学武点了点帽子上的红色帽徽,笑着问道:“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