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站在门口边听着兄弟两个的怨愤,边看着自己家门上贴着红色的春联。
应该是大哥学文给写的,上联是:东风迎新岁,下联是:瑞雪兆丰年,横批是吉星高照。
今年的东风有点儿硬啊,李学武眯着眼睛想着,但愿吉星高照吧。
两兄弟说了一阵儿,见李学武没反应,看着他的房子愣神。
刘光天便站在李学武的边上一起看着房子,道:“李科长,怎么了?有什么需要的您说,我们哥俩儿一定帮您办”。
“是啊学武哥,有事儿您说话”
刘光福见哥哥拍李学武马屁,自己也跟着拍了起来。
李学武转身看了看这哥俩儿,随后问道:“光福多大了?”
刘光福听见这话,兴奋地回道:“十六了,学武哥,我今年过年就十六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十六都当兵去了,你学上得怎么样?”
刘光福听见李学武问自己学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刘光天笑着说道:“我三弟这学上的啊,稀碎”。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刘光福,又看了看刘光天,问道:“怎么说呢?”
刘光天抽了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往出喷气,笑看着弟弟说道:“我弟弟学业上的状态就像是驴拉磨,驴好了,磨坏了,磨好了,驴病了,驴和磨都好了,缰绳断了,磨合缰绳都好了,驴毕业了”。
“哈哈哈哈”
不只是李学武被逗笑了,就连当事人的刘光福都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刘光天叼着烟跟着两人一抖一抖地笑着,三人在院子里像傻子一样,惹得二大爷从屋里看了两眼,愤怒着表情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刘光天笑了一阵,随后问道:“李科长,咱们保卫科年后还招人吗?”
“嗯?真不想在车间干了?”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也不知这刘光天怎么了,一心奔着保卫科去了。
刘光天则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趁着年轻,我想拼一拼,不想像我爸一样,在车间干到老”。
“呵呵”
李学武笑着将嘴里燃尽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笑着说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在车间你能按时按点儿上下班和放假,你看看保卫科,现在都在值班呢”。
刘光天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然后说道:“过年还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看刘光天一心想去,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看看吧,年后可能有机会,到时候你报名就是了,车间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去,会有人跟你换的”。
“我知道了科长”
刘光天认为李学武说的意思就是他报名了,李学武一定会选他。
嗯,就冲这份天真李学武也会选的,护卫队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见二哥说完,事情还要成了,刘光福紧忙说道:“学武哥,您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李学武看着刘光福说道:“你不会也想去保卫科吧?”
“学武哥,我…我是想的”
见刘光福磕磕巴巴的,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先解决进厂的问题吧,让二大爷给你找人”。
拍了拍刘光福的小体格子,李学武接着说道:“毕业了,不上学了,也别出去疯去,踏踏实实的,会有你的机会的”。
得了李学武给的半碗鸡汤,这哥俩儿笑着回了家。
不是李学武忽悠傻小子玩儿,而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忽略了小人物的力量。
即使李学武暂时没打算用这哥俩儿,甚至是李学武看不上这哥俩儿的人品不打算使用,那都不会现在就灭了两人的梦想。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敢保证事情一定能成啊。
今天李学武鼓励了,这哥俩至少不会从今天开始记恨李学武。
明天去不上保卫科这两人也不会怪李学武不讲究。
进了屋,见于丽在往壁炉里填煤球。
“火灭了?”
李学武将大衣挂在了衣帽间,走回来对着于丽问了一句,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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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今早看你姥爷给填的,再填点儿,天儿有点儿冷”
于丽放了火钳子,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回了客厅给李学武沏茶。
“你跟那哥俩儿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呵呵”
李学武踢了拖鞋把腿放在了茶几上,整个人往后仰躺着说道:“这俩孩子也会耍心眼儿了,拐弯抹角地想跟我提去保卫科的事儿”。
于丽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看着疲惫的李学武说道:“刘光天去还有可能,刘光福也托你办进厂?”
“想的美呗”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暂时没计划动保卫科,至少两三个月不会动,这批人还没训练出来,往里添新人只会降低战斗力”。
“二大爷跟你这儿捡便宜呢,他舍不得花那个钱”
于丽说了一句见李学武没反应,知道他累了。
走到沙发边上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见不热,便说道:“赶紧睡去吧,晚上我叫你”。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喝了一口热茶,由着于丽扶了站起身往里屋睡觉去了。
伺候完李学武,于丽把门关了,又回了倒座房。
秦淮茹虽然一直看着雨水他们打扑克,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门外扫一眼。
这会儿见于丽回来了,两人好巧不巧地对视了一眼。
早上起来就见秦淮茹从西院推了一台车子回了中院儿,别人问起,秦淮茹都说的是自己买的。
可于丽知道,那是李学武给的,李学武也答应给她了的,是她没要。
看了看自己的碎花棉袄和黑皮鞋,再想想兜里的,李学武一直没要回去的钥匙,于丽昂着脑袋走到炕边坐下,继续看牌桌了。
秦淮茹也不知道于丽为什么老是跟自己比较,两人现在除了必要的说话以外基本不说话。
都不是正经人,有啥可争竞的?
“砰!啪!啪!啪!”
李学武还没等到于丽来叫呢,就被外面的鞭炮声给震醒了。
实在是李学武对这个声音太敏感了。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睡了将近三个多小时。
李学武从炕上起身,下了地,从衣帽间拿了轧钢厂发的军大衣穿在了身上。
在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以后,李学武推开门出了屋。
这有个老讲儿,就是除夕这一天要把家里的灯全打开,李学武也不知道为什么。
出了屋见聋老太太家里亮着灯,二大爷家也亮着灯,其他家的灯也全开着。
难得的灯火通明,再加上院里的白雪反射,院子里都亮堂堂的。
走到中院儿见傻柱家、一大爷家、秦淮茹家都亮着灯,但是没声音,这一定是众人还都在倒座房呢。
跟进来的老七打了声招呼,李学武进了前院。
一进前院儿刚好看见三大爷站在院里拔着脖儿往倒座房瞅。
李学武走到跟前儿都没发现,还是李学武的一声咳嗽给三大爷吓了一跳。
“哎哟,吓我一跳!”
三大爷被吓得一蹦跶,转回身见是李学武,皱着脸不满地说了一句。
李学武坏笑着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
“去!大过年的,别胡说八道!”
三大爷摆摆手,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是看看我们家老大回来没有,你们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叫回家团圆,哪有这样的!”
李学武“嘿嘿”笑道:“成,一会儿闫解成回来我就叫他回家吃饭去”。
说着话就往二门儿外走,却是见闫解成带着赵雅军从西院走了进来。
原来是三大爷从家里隐约听见了车动静,便出来看来了。
闫解成也是很意外地看见自己老爹和李学武站在院里看着自己。
“科长,爸,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李学武手指往后指了指,说道:“你爸找你,让你回家吃饭,还有,以后先叫爸,再叫科长,分开了叫”。
李学武没别的意思,就是从听觉上都不想有这么个儿子。
说完,又对着赵雅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雅军受伤后一直在厂医院疗养,今天是除夕,李学武特意交代闫解成回来过年,把他带上一起回来。
不管那边儿的爷俩儿怎么斗法,李学武看着胳膊还被吊着的赵雅军笑着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发,搂着肩膀往家里走。
“想家没有?”
“有点儿想”
赵雅军对于李学武的亲近还是有些不习惯,笑着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掀开门帘子,推了赵雅军进屋,李学武也跟着走了进来。
赵雅芳一看见弟弟还是很惊喜的,以为弟弟要值班呢,可是一见赵雅军的样子便脸色瞬间变得唰白。
“这…这是咋了?”
听着姐姐的声音带着哭腔,赵雅军笑着说道:“就是胳膊摔了一下,都要好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听见弟弟没事儿,可看着吊着的胳膊,赵雅芳还是心疼的够呛,眼泪都下来了。
看着一家人被大嫂带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说道:“雅军最近表现得挺好的,年后应该可以转正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赵雅芳又是惊讶地问道:“真的?”
随即想到二小叔子的职务和能量,他说的应该可以就是可以的意思了。
赵雅军也是很激动,从山里到城里,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伸手擦了姐姐脸上的眼泪,赵雅军笑着说道:“二哥对我可照顾了,姐你别哭”。
“唔唔,我不哭”
赵雅芳抿着嘴,努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又惊又喜的两件事儿让她实在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李学武站在一旁笑着说道:“等年后,嫂子你跟雅军一起回趟村里吧,都好长时间没回了,现在来回也方便,姑父他们经常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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