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方圆

其实这也是王敬章在轧钢厂现实地位的真实写照,人人都拿他当一坨臭狗屎,无非就是依赖工作组耍无赖而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现在搞的那些事,弄的那些小动作,谁愿意招惹他。

中层干部们都想着作壁上观,看着上面干,看着下面乱,谁会下场。

也就只有他,跟上面搅和了一顿,又跟下面的工人搅和在了一起,真可谓是搅屎棍子。

面对李学武似是诘问的态度谷维洁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在意,说完这些话便站起身,示意了谠委楼方向说了今天她也忙,就出门去了。

李学武送到楼梯口,路上两人没再谈及这个话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谷维洁承认她在名单出来之前就知道了,也承认了没有主动告诉李学武的事实,可这有什么错吗?

她是领导,作为谠组干部自然是有义务要对组织工作进行保密的,凭什么要跟李学武说?

李怀德还知道呢,李学武还能埋怨李怀德不事先通知他不成?

不说这份名单是到会议的最后一天才确认的,且说这些意见还用得着跟李学武来汇报或者征求意见?

这是轧钢厂,这是工作,不是过家家呢。

今天谷维洁给李学武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名单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掺杂了多方的意见,也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并不能说单纯的代表谁的意见。

要说孙健来保卫处没有厂长的意思这李学武不信,那于德才去服务处也是厂长的意见?

这种事情互相扯皮到最后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七八个人在一起讨论,谁多谁少各自心里都有了数。

分配是一回事,到了各自的盘子里最后能剩下多少又是一回事。

就像孙健,都知道他以前是厂长的秘书,但到了保卫处就得干保卫处的活儿,他能发挥出多少影响力已经不是杨凤山能控制的了,全靠他自己。

能在保卫处打开一片天,那他来保卫处的意义就扩大了,如果在保卫处待不下去滚蛋了,那他来保卫处的意义就没了。

他既代表了厂长,可实际上他只代表他自己,在一切争端尘埃落定之前,他都只是他自己。

萧子洪也是一样,到了保卫处,他也得从头做起,工程处的事已经翻篇儿了。

“处长”

“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正在办公桌后面批示文件,沙器之进来打了招呼后,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茶杯,一边回答着李学武的问题。

“办公室早就收拾妥当的,董书记的东西本就没有几样,已经都交给炼钢厂的同志了”

沙器之将李学武的茶杯又添了些热水放在了李学武的左手边,嘴里又说道:“于副处长同孙主任已经交接完了,我送的他下楼”。

“嗯”

李学武嘴里应了一声,随即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意见和签名。

保卫处三楼有两间给领导准备的办公室,一间是处长的,比较大,带个小休息间,一间是副处长的,较小,不带休息室。

当初保卫处从主办公楼搬迁过来时,距离付斌退休还有一个月,董文学已经确定是接班人了。

付斌谦让着不搬了,省的费事,可董文学一力请了他搬到新办公室办公。

付斌出事后,李学武升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懒得从副处长的办公室再搬家,就让李学武在大办公室里办公了。

也是没几天,董文学调去炼钢厂兼职,那副处长的办公室又闲置了下来,直到今天才有了正主搬进去。

因为李学武是厂里的副书记,也是保卫处谠组书记,还是厂办明确的保卫处负责全面工作的副处长,所以在办公室的使用上面并没有争端。

同样的,在保卫处的工作权限上也没有争端,李学武是一把手,毋庸置疑。

“年中会议精神学习活动各部门都在搞,车间那边比机关还要热闹”

沙器之意有所指地说道:“借着大学习、大讨论的风,工作组安排下去的调查组深入到了一线工人中去收集意见和建议,下面对年中会议的内容有很多看法呢”。

“是嘛,这是好事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换了一份文件,抬起头看了沙器之一眼后说道:“工人参加管理和审议管理是组织赋予他们的权利,也是他们实行监督的义务”。

“这是当然”

沙器之点头道:“所以工作组才收集了那么多的意见和建议啊,不过工作组那边好像不太满意”。

看着李学武端着茶杯喝茶,沙器之便知道领导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了,便展开了说道:“下面有声音反对景副厂长在大会上的发言,从团结和用工的角度上进行了反驳和提出意见”。

“团结?呵呵~”

李学武对这个观点是嗤之以鼻的,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是谁给这些人出的主意,还从团结上找事儿。

团结什么?

现在厂工人都是三个一伙,五个一串儿的,各个组织层出不穷,今天喊这个口号,明天又去参加那个讨论的,他们自己就团结了?

景玉农在大会上的讲话无非就是针对联合企业的用工制度进行了全方位的解释说明和阐述结论,扯团结什么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沙器之也看见了李学武脸上不屑的冷笑,轻声解释道:“跟景副厂长在发言时的态度有关,下面的人说她蛮横,不讲道理”。

“跟谁讲道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沙器之问道:“是检查组里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是,不过并没有参与讨论”

沙器之很谨慎地回答道:“他们也就是听了,回来跟我说了,咱们处室是没有这些话传出去的”。

毕竟今天的工作刚刚开始,从车间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刚刚到,但以机关传播消息的力度和习惯来看,这件事要能瞒过中午饭去,李学武都从三楼跳下去。

除了机要科,全厂机关就没有个保密的地方,人人都长了耳朵,也特么长了嘴,要是不说闲话多屈得慌。

“这件事荒唐的很”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靠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政策制定是要听取多方的意见,但没有事后还要听的道理,难道厂长办事还得请教一线工人嘛?毫无道理!”

沙器之看向李学武有些不解地抬了抬眉毛,这下面的声音反对景副厂长,为何处长却是不满的态度。

不是说……难道说……还是……?

什么都不是,李学武也看出沙器之的疑惑和胡乱猜测的心了,拿起钢笔敲了敲桌子,说道:“决策者和执行者的职责要分开,混为一谈还怎么做工作,这个口子能开?”

沙器之瞬间明白了过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敢情是屁股决定了脑袋。

干部决定方向,工人只管执行,要是工人也参与决策,那到底听谁的方向?

今天下面有声音反对景副厂长,那明天各处室的工作就甭做了,命令都发不下去。

李学武不满的不是下面反对景副厂长,而是不满下面对这种制度的不满。

要说对景副厂长所负责的工作不满意,提意见,这都是正常的,李学武才不会发表意见呢,扯什么团结啊。

“跟突击队说一下,最近着重宣传批评与自我批评,纠正错误的风气,改正不良的作风,严格执行上面“一手抓变革,一手抓生产”的号召和指示”。

“是,明白了”

沙器之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李学武的要求和决定,同时也备注了这个工作的后续跟踪内容。

于德才调离,综合办的业务一部分交给了新来的孙健,一部分则是交给了沙器之。

交接工作于德才是跟李学武汇报过的,按照李学武的要求,青年学习突击队交给沙器之来管理和指导。

“跟突击队说一下,打个申请上来,把宣传物料和学习资料多准备一些,加大宣传力度,可以在车间一线发展学习小组嘛”

李学武微微皱眉,手指敲着桌面吩咐道:“既然保卫处的青年突击队被工作组定义为先进的学习和进步代表,那就要有个代表的样子,把影响力做出来,把工作做出来”。

“明白了”

沙器之点头应是,这是他在接手突击队后李学武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同时也是他担任综合办副主任的第一个正式任务,必须要办好的。

以前青年突击队只是在保卫处内部发展,宣传是在全厂进行的,可也没有走出去的意思。

但现在不一样了,年中会议上已经就大学习、大讨论活动进行了部署和宣贯,所有组织和部门都有责任和义务进行活动,那保卫处也有资格动一动了。

相比于其他部门关于这项工作的刚刚开展,保卫处的青年突击队已经创建一个多月了。

无论是在宣传经验上,还是在活动的开展经验上,青年突击队都要胜其他部门一筹的。

李学武为什么在这个时机突然加大对青年突击队的投资,并且放开了对他们的约束,让他们走出去,宣传和组织活动呢?

因为随着年中会议的结束,轧钢厂的形势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大学习、大讨论活动的部署和宣贯会的结束也意味着活动的正式展开,所有单位和个人都是一种不进则退的状况。

一手抓变革,一手抓生产的口号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从大会结束的那天开始,轧钢厂里就不仅仅存在于搞生产一个主旋律了,变革也将成为主旋律之一,并且在生产的前面。

这个定义具有更深远的含义,简单解释的话,就是生产所代表的权利要被分割,或者说是重新定义或者建立。

从具体意义上来讲,以前轧钢厂生产管理处是当之无愧的最重要的部门,其负责人一定是谠委委员,并且是资历深,有能力的人来担任。

而生产车间主任虽然是科级干部,但说话要比一般的副处长都好使。

为什么?

因为轧钢厂是工厂,所有部门和单位都是围绕生产这个词而被定义的,从上到下都是服务于生产的,保障生产的。

所以只要跟生产沾边的都是重要的,都是高人一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