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入土为止!

李学武不确定李怀德这么做到底能不能达到他的目的。

但他能确定跟杨元松所想的,李怀德的办公方法已经发生了改变是完全不可能的。

狗改不了吃屎。

李怀德在隐忍什么,别人不清楚,李学武可是知道的很,工纠队和文宣队不能说都在他的掌控下吧,也得说使命必达。

尤其是当会议慢慢推进,讨论的意见偏向于由保卫处继续领导工纠队,宣传处继续领导文宣队以后,李学武更能确定李怀德的心思。

“我提一点建议啊”

当讨论出现空隙,李学武微微一笑,将面前的白瓷茶杯挪了挪,看向会议桌一头主持工作的杨厂长点了点头。

获得杨凤山的点头示意后这才开口说道:“既然李副厂长建议是由厂谠委和厂办公会议领导工纠和宣传工作,我看还是尽量缩短管辖直径的好”。

一边说着,李学武一边看了李怀德一眼,解释道:“这两项工作本身就是在延续大学习活动的指导和引领作用,应对当前快速变化的形势,扁平化的管理模式更适应当前的执行环境”。

杨元松挑了挑眉,同杨凤山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一丝惊讶。

他们都惊讶于今天李怀德和李学武的发言态度,这么大公无私的表态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怀德主动提议,却并不揽权,会议讨论中倾向于保卫处掌握工纠队,李学武却是在往外推。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因为工作组离开,轧钢厂要进入到天下太平阶段了?

杨元松当然不会这么的天真,杨凤山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两人对视过后均保持了沉默,看着李学武继续表演。

只要有表达和行动,那就一定有线索和意向。

杨元松更倾向于李学武在谋划什么,杨凤山则想的是李怀德的这一提议是否有问题在里面。

表面上的权利掌控他自然很清楚,张国祁的站位不用想也能知道,但他也不是没有防范措施,知道在这风雨飘摇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昨晚被王敬章等人抓走,今天的杨凤山表现的更加睿智和沉稳,半夜的时候有人来检查安保,他的审问被打断,得以睡了半宿。

今天他支持李怀德的提议也是在自救,哪怕是饮鸩止渴,也要让张国祁把工纠队拉起来,将王敬章等人消灭掉。

同时他也很确认谷维洁的原则和良知,文宣队掌握在她的手里,一定不会让大学习活动发展到不可控的状态。

想法是好的,但依靠一个人的影响力和管理上的能力来期盼未来也是悲哀的。

跟杨凤山的想法不同,杨元松更想通过平衡和掌控来协调和消弭掉这种危险的可能。

今天是杨凤山在经受乱局的考验,没人敢保证明天不是其他班子成员,或者是他自己。

刀子不剌在自己身上当然不疼,但危及自己了,那就是切肤之痛了。

所以当听到李学武提出应该由厂谠委和厂办公会直接成立相应的办公小组来领导大学习活动的开展更合适一些时,杨元松是想着这个小组应该由谁来负责的问题。

轧钢厂是有成立专门的大学习活动领导小组的,现在只是出现了具体的工纠队和宣传队,非正式活动组织的领导是一件很棘手的问题。

当然了,在会议的最初,在李怀德的提议中已经给这两个组织进行了很好的定位,基于此情况,杨元松还是更愿意轧钢厂班子里不出面直接做这项工作的。

无论是成立专门的领导小组,还是合并到现有的大学习活动领导小组中,都会出现厂领导干部牵头的情况。

任是由谁出面,都会形成轧钢厂班子干预大学习活动的局面,这跟上面的精神要求不相符合,同时杨元松也不愿意给这两个非正式组织做注解和定义。

说白了杨元松想的跟李学武一样,都不想沾染了这种因果,看大学习活动进行到现在已经出现多少乱子了,以后是要盖棺定论的,真要做轧钢厂的罪人?

所以在李学武的建议说完后,杨元松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看明白了李学武更深层的意见和思考。

李怀德不管,李学武不接,看见李学武表态后宣传处的卜清芳也发言表态不想直接干预大学习活动的进程和发展。

谁都能看见这两个组织现在的威力,谁也都能预料到这两个组织的后果,都不是傻子,指导和引领可以,带领就不合适了。

今天叫了保卫处和宣传的负责人来就是要讨论这个问题的,见李学武两人都不接这个工作,杨凤山也是有些为难。

谷维洁敲了敲桌面,开口说道:“我看两位同志的发言还是有些道理的,既要有所规范,又不能干预其发展,我看倒不如通过组织来处理这项工作”。

说着话看向了杨元松和杨凤山提议道:“工纠队和文宣队也是轧钢厂的组织,也是轧钢厂的人,组织和谠员自然是要发挥带头引领工作的”。

见杨元松和杨凤山点头,谷维洁又看向了李学武和卜清芳的方向道:“工纠队既然是以保卫处青年突击队为基础组建,那便将这项工作交给保卫处来组织成立专门的大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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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队也是一样”

谷维洁点了点卜清芳说道:“宣传处负责协调组织宣传人员成立大队部,选派和选拔优秀的同志担任大队领导”。

给两人说完,她又对着李怀德和景玉农说道:“现在张国祁同志和王敬章同志对大学习活动表现出了非常的热情和关注,我看在这方面应该给予鼓励和支持”。

李学武见坐在对面的徐斯年对着自己叽咕眼睛,不由得耷拉了眼皮微微摇了摇头,他可不知道谷维洁会这么建议。

张国祁和王敬章都是刚刚在年中会议上解决了新工作的干部,谷维洁的这个建议听着很好,可实际上是在剥夺两人的正常工作岗位,把两人都送进大学习活动的深渊。

这可真是太绝了,要说狠心,还得是女人啊。

景玉农听完谷维洁的发言后第一个表示了同意,很大度的表示联合企业现在的体量还太小,完全可以支持王敬章同志放下手里的工作全心全意的做好活动组织工作。

其实杨凤山和程开元是没想到这个的,他们都不太愿意轧钢厂出现这种级别的领导参与到活动指挥中去,这会无形的提高活动的高度,加宽活动的范围,甚至是影响活动发展的深度。

但现在谷维洁提议,杨元松点头,景玉农赞成,他们再看向李怀德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也没有反对。

这是什么意思,谷维洁要养蛊,景玉农才不会保护王敬章呢,那李怀德怎么舍得再一次把张国祁扔下去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说是支持和鼓励两人干这个工作,还不是让他们去争工纠队和文宣队的管理权。

这两个队厂里众人都不想要,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不如当一块骨头扔出去,却是真的能起到指导和引领的作用了。

徐斯年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想到了李学武在其中的布置,以及跟张国祁的关系,这才给李学武示意的。

李学武可不会说话,他的布置没问题,无论是在工纠队,还是在文宣队,他都有信心掌控方向,真的没有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工纠队的主体是青年护卫队,那都是保卫处里出来的年轻人,以后还是要回护卫队的,他们能不想着后路?

这时候闹的再欢也终究是有落幕的那一天,再回保卫处还不是要受李学武的管理。

文宣队是以文工队为基础的,现在文工队的三个管理者有两个是李学武的人,还说什么。

至于张国祁和王敬章两人,徐斯年倒不觉得王敬章能斗得过张国祁,可最后王敬章完蛋了,那张国祁难免的要被走狗烹。

如果现在脱离岗位专心搞活动,那活动结束了,他又要何去何从?

徐斯年想着李学武跟张国祁关系不错,谷维洁怎么会这么提议呢。

李学武给徐斯年的回复就是:他跟张国祁也不熟,他们两人的事跟他没关系。

“那就议一议”

杨凤山见几人都有这么个意向了,便把目光看向了韦再可这边。

他是谠组部的负责人,需要在人事问题上给出建议性的发言。

韦再可多滑啊,他能在这种会议室给出什么明确的建议?!

“张副主任负责贸易项目,王副主任负责联合企业项目,这两个项目工作本身就不是正式的岗位”

韦再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后,又继续说道:“从行政角度上来看,两位同志只是负责工作发生了变化,只要厂办公会议同意就可以通过”。

这不是废话嘛,他说的这些内容在场的哪一个不清楚,不过他说完也算是给杨凤山提供了一个思考方向。

“现在下面呼声比较高的就东风和红旗两个组织了,我倒是没有意见从两个组织中发展和发挥大学习活动力量”

杨凤山点了点头,再看向其他几人没有意见后,便拍板同意了谷维洁的建议。

最后,会议一致性决定,鼓励和支持轧钢厂各部门、单位成立工纠队和文宣队,指导工作分别由保卫处青年突击队和宣传处工人文艺宣传队负责。

保卫处和宣传处负责指导和引领这两支队伍的组建工作,同时厂里决定免去王敬章和张国祁的现有职务,支持他们深入到活动中去,发挥更大的作用和力量。

李学武走出会场后,徐斯年追了出来,拉着他往自己办公室走了进去。

等关上了房门,徐斯年对着李学武挑眉道:“工纠队和文宣队既然是受保卫处和宣传处指导工作,那王敬章和张国祁还争个屁?”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李学武微微皱眉,故作惊讶地看了看徐斯年说道:“我们也只是指导和协助他们开展活动工作,并不是领导”。

“屁!”

徐斯年扯了扯嘴角道:“我就不信你说的这些,你们在组建工纠队和文宣队,放王敬章和张国祁去争这个办公小组管理权,还不是在……”

“在什么?”

李学武挑眉打断了徐斯年的发言,点了点他的胸口提醒道:“我是为了你好,以后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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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拉开门离开,嘴里好笑地骂了一句,张王斗当然跟他没关系,他关心的是斗过之后的局势。

跟领导问没用,轧钢厂乱不乱,李学武说了算,他得判断一下李学武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和决心。

如果李学武不慌,那这件事就没问题,发展到最后如何的混乱,李学武都有准备收拾他们。

如果李学武都愁了,那他就又是一种态度了,趁早解决后路问题。

现在看来,要养蛊的不是谷维洁,而是李学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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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参加也是参加宣传队啊”

于海棠看了看王副主任,不知道这位今天怎么找到自己了,微微皱眉道:“我们广播站已经在响应宣传处的号召,要配合文宣队帮助各车间成立宣传队呢”。

“哎~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王敬章一边跟于海棠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来找于海棠也是为了她这个厂花的影响力而已。

“你不知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嘛?”

王敬章循循善诱地说道:“只要你来红旗社,那你就是我们的宣传队长,你负责拉队伍,我负责支持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听见王敬章这么说,于海棠已经知道他是来干啥的了,不是厂里的正经工作,而是他影响的红旗社在招她。

放着宣传处正经地组织工作不做,去跟王敬章干草台班子,她当然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