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免费的午餐

“插吧,打吧,我们厂保卫科好长时间没有立功受奖的机会了,今天算是送货上门了”。

李学武说完这一句,给何远摆了摆手,道:“进门搜身,带家伙的直接抓起来审一审,备不住就真有来送功劳的”。

“是!”

何远立正敬礼,随即虎视眈眈地看向了大门外的那几人,好像随时都要行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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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脸色一变,手里的叉子赶紧收回到了袖子里,可又觉得掩耳盗铃了,看向钟悦民,不知道咋办。

钟悦民倒是聪明,从他手里接了凶器,主动走到何远面前,笑着道:“保卫科的同志,我们刚刚在地上捡了一叉子,也不知道谁丢的”。

“你当我傻哔是吧?”

何远学着李学武的模样吊了吊眼睛,可这会儿李学武已经上车走人了,他的气势还差点。

他这话也是刚说完,只听钟悦民身后叮当三响,再一看,好么,地上不知道谁又“丢”了几把叉子。

钟悦民好笑地看着何远,那表情逗趣极了,好像在看傻哔一样。

何远懒得搭理他,接了叉子,又给那边招了招手。

那伙人倒是识趣,赶紧捡了地上的叉子,主动送交了过来。

其实是他们反应快了,听见钟悦民以这个理由躲了处分,他们立马就有样学样扔了家伙。

没想到的是保卫科的人质疑了,他们再想去捡就有些晚了。

场面一度很是尴尬,这伙儿人到了何远跟前而,很是一副无语的模样。

“那个……其实我认识你们刚才讲话的那位领导”。

“那又怎么样?”

何远面瘫似的看着他,翻了白眼,道:“认识我们领导的多了,我都得给笑脸啊!”

“我说的是,我们互相认识!”

那人急了,比划着解释道:“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电影院一起看电影来着,他带着个姑娘坐我们前……”

“一定是你记错了!”

何远阴沉着脸,看着对方道:“我们领导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看电影啊”。

“还有,你们几个都叫啥名,跟我去做登记,别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

“那边的,过来!”

他训完了跟前儿的几人,又对着袁军等人招手道:“你敢跑我就敢开枪打你!”

袁军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不至于吧”

钟悦民眼瞅着要出事儿,笑着给对方那人招呼道:“嘿,哥们儿混哪儿的,不打不相识,这次就算了吧,闹着玩嘛”。

那伙人也是机灵的,知道再这样下去,今天真成送菜的了。

“我叫张建国,东城北沟沿儿中学的,今儿就到这儿,不服儿明儿单练”

张建国就是刚刚给何远说自己认识李学武的那个,李学武刚才也是没仔细看,要是瞅见了就知道这几个小子是谁了。

还是跟林婷婷处对象那会儿呢,从东北回来,带她去看电影,借着吃坚果动手动脚的,被后面这几位当祖师爷了。

张建国、李和平、闫胜利,名字特别的有特色。

胡同里长大的孩子,跟钟悦民这样吃过见过有所顾忌的大院孩子不同,他们的身上有着特别原始的蛮荒气息。

说好听点叫天不怕地不怕,说不好听点叫虎了吧唧没见识。

刚才被袁军用叉子顶住,一般的大院孩子说两句服软的话就算了,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在张建国等人这里不一样,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脸上这块皮了。

如果连脸面都不要了,那这个社会就更没有他们混下去的余地了。

所以,就连回应钟悦民的话里都带着胡同孩子对大院孩子的倔强。

大院里的孩子普遍称自己为老兵,胡同里的孩子普遍称自己是顽主,双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所冲突。

当然了,顽主这个词具有普遍性,后来叫的人就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时代的流行色彩都具有广泛的包容性和流动性。

至少在当下,双方都没拿对方当自己人,属于青年人内部级阶矛盾。

何远虽然也年轻,但他已经上班了,从未参与这个,更因为工作关系,比较反感这些小崽子。

所以看着张建国跟斗鸡似的,便挑了眉毛问道:“怎么?要不在这打一架再说啊?”

“咋可能呢,都是进步青年”

能屈能伸的钟悦民可是个油子,一点亏都不愿吃的那种。

虽然有年轻人的热血,但是看着不多,更多的是对于青春期的冲动,以及时代的参与感。

揽了袁军和郑童的肩膀,给何远笑着说了几句好话,又大度地跟张建国等人扯了几句,就算得了。

何远当然不会为难他们,虽然看不惯,但以后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总不能都抓了吧。

不过他倒是把双方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警告他们在厂里参观期间放老实点。

这些小崽子都是打着最高的指示来的,谁敢拦着不让看,谁敢拦着不让交流。

时代的洪流造就了时代的特色,想要真的了解这个时代发生了什么,就要用属于这个时代的目光去探索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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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撵着一长串的白雾缓缓地开进了调度站台。

以汪宗丽现在的身份,自然是坐不得专列的,之所以她的火车能到轧钢厂,完全是因为这趟是货车专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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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在钢城同韩战预计在这周完成交接工作,下周三左右能到轧钢厂报到。

他去边疆任职,自然是要在李学武这里述职的,还要聆听领导的叮嘱。

再有就是他要跟家里人见个面,做一些安排。

真正去边疆上任,怎么也得下周末了。

按正常工作程序来说,汪宗丽应该等到许宁到了边疆以后,才能回来。

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常吗?

上周六突然的变革活动尘埃落定后,汪宗丽等到的不是胜利消息。

而在这周一,厂里组织办公会又免了她的职务,所以汪宗丽这个时候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有些悲凉的是,她去训练场任职的命令还是保卫组综合办孙健打电报通知给她的。

关于她何时上任,又何时处理人事关系,如何从边疆回返,所有的所有,没人关心,没人过问。

正巧边疆专列送了货要回返,她便搭上了这一趟列车,公务车厢是不要想了,乘务车厢有位置都算不错了。

火车在嘎吱一声停稳后,汪宗丽站在车厢门口,也看见了站台上的李学武。

这趟列车没有轧钢厂的任何乘客,所以李学武站在这,除了是等她的,应该没有别人了。

“李副主任”

“辛苦了”

李学武微微一笑,从对方的手里接了行李递给彭晓力,然后伸出手,让对方扶着自己下车。

汪宗丽看了看脚下的舷梯,火车头这边的乘务车厢门离地间隙很高。

所以她不得不扶了对方伸来的手,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谢谢,难得还能给我留些体面”。

汪宗丽脚下站定,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站台,除了李学武和他的秘书,以及那台指挥车,再无跟她相关之人。

调度车间那边倒是忙的热火朝天,新一轮的贸易活动开始了,今年轧钢厂职工的饭碗里,应该能多上一两块肉了。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一下指挥车,道:“上车吧,今儿周末,大家都没上班”。

“所以李副主任就上班了?”

汪宗丽看了看李学武,挑眉道:“不用安慰我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说着话示意了站在车边的彭晓力,道:“把行李给我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今天来可不是瞧您热闹的”

李学武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嘴里更是真诚地说道:“至少我在这了,不是嘛?”

“对!”

汪宗丽深深地看了看李学武,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至少你还在这了”。

“走吧”

她转回身,一边走向吉普车,一边说道:“如果方便,请您送我回家吧,这火车坐的,还真是辛苦呢”。

彭晓力手里拎着行李,站在车边看了看李学武,见领导没有其他指示,便给对方开了车门子。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汪宗丽的背影,迈步往车边走去。

什么特么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真要是服输了,怎么可以这样的傲娇。

知道的是她伙同程开元搞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学武跟李怀德欺负了她呢。

正治组组长韦再可说李学武就是闲的,就是老好人,就是惯得汪宗丽这些人。

其实也对,也不对,依照李学武的性格,就是在汪宗丽想来,今天来接她火车,准是没憋好屁。

当然了,看她热闹这种事绝无可能的,李学武在她的心中没有那么的肤浅,更没有那么的幼稚。

这轧钢厂排得上号的人物里,李学武是汪宗丽心目中头号危险人物。

她更是不止一次地在程开元面前提到了这一点,更是在给杨元松等人的信件中写到了自己对此时行动的谨慎态度。

可但是,程开元虽然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个问题了,真的有针对李学武制定了计划,还是功亏一篑了。

保卫组副组长外加综合办主任都没能钳制住李学武不在家情况下的保卫处,可见这个人之于保卫处,之于轧钢厂是多么的危险。

这一次的失败汪宗丽是不服的,至少在这次行动中她所参与的部分并没有出现导致失败可能的因素。

要不怎么说成功总有道理,失败总有原因呢。

回来的这一路汪宗丽都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一次变革的失败。

首先排除掉人事影响力因素,有着上层领导的支持,又有中层干部的主张,还有基层干部的响应,这是李怀德当初变革都不具备的先天条件。

其次是环境影响力因素,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发动变革,首先是外部大环境向好,上面的扩大会议是个良机,再有李怀德和李学武都不在厂,远在边疆。

程开元主张在这个时间点行动,不是没有考虑过李怀德早有准备,但他断定时机已然成熟,必须立即执行。

回过头来再看这次的行动,最后一点时间影响力因素才是行动失败的最大原因。

在准备时间和实施时间的选择上,程开元的意见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在行动开始后,对于厂内的控制犹豫不决,甚至出现了叛徒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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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宗丽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闪过的厂区景象,忍不住在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至少在她想来,从杨元松找到她,并且说服她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甚至还请动了她的那位老领导在此说项。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开始,以错误的形式结束便不是那么的不可接受了。

“孙健为什么要帮你?”

“嗯?”

“哦~”

李学武被她问的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对方,挑眉反问道:“孙主任为什么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