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宣扬新思想和要争夺管理权的人没了,生活自然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正因为尹满仓的严肃管理,今年过年,村里不仅家家有了到手的钱,还能足额分到口粮。
就是家里人口多的,口粮不够吃,也都能串换开了。
第一次过上饱饭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有脑瓜子灵活的,家里勤奋的,要是养几条狗,种一院子菜,再养十几只鸡鸭鹅。
这一年产出积攒下来,足够给家里的大小子或者二小子相上一门亲事了。
这年月,家里都不富裕,真能拿的出百十来块钱的,那都算是村里的首富了。
毕竟跟城里挣工资的工人是不一样的,在农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块钱整票的。
一条半大的猎狗十块钱,五六个月就能出手。
十几只鸡,一年下来又是十几、二十块钱。
夏天的蔬菜,赶着季节摘,赶着季节卖,赶着季节续种,直到秋收的大白菜,一年又是三四十块钱。
钱都是哪来的?
都是老百姓从牙缝里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家里晃荡着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当爹妈的能不着急嘛。
现在终于有了出路,红星村去年还只忙活了半年,村民对明年寄予了更大的希望。
从开春就孵化鸡鸭鹅蛋,就开始准备狗秧子,准备垦出今年要种菜的院子。
半年都能攒下孩子的结婚本钱,这铆劲儿干一年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啊。
尤其是守着几个工厂和单位的,只要有人来,就有活跃钱。
哪怕是大冬天的,雪封门了,给训练场缝缝补补,做一些边角料的辅助工作,也能落个三瓜俩枣的。
老百姓总是很容易满足,尤其是对比状态下,更容易收获喜悦。
红星公社家家都挣外块,生产队的粮食又没耽误了收割,自然吃得饱穿的暖。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如果能解决了这两样问题,娶媳妇当然不是问题。
并不是所有的农村闺女都如秦京茹那般眼光高。
就是秦京茹她爹,也从未想过自己闺女能嫁进城里的。
真要找个村长家的儿子,那都算是攀高枝了。
这年月,农村姑娘嫁进城里的,有几个过得好。
不是给残疾,就是给二婚,甚至家庭条件都很一般那种。
似是秦京茹这样,嫁进城里当管家媳妇的,少之又少。
她姐秦淮茹才是农村姑娘嫁进城的正常打开方式,她属于非正常。
用她们村里的人说,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连她爹自己也得承认,这个闺女完全不像他,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罪,就是给城里养的。
这话说的有点凡尔赛了,但却真真实实地反应了城市与农村生活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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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眼神看我啊?”
西屋,李学武手撑着炕席,斜依着炕柜坐着,见何雨水进屋都不是好眼神看他,便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何雨水则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捡了炕上放着的衣服便扭头出去了。
傻柱随后走了进来,看了气呼呼离开的妹妹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等挨着炕上坐了,他手捏着抄手,擦了擦围裙,对着李学武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问我?”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回道:“我问谁去!”
“呵~”
傻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跟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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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捅咕捅咕李学武,小声说道:“雨水好像处对象了”。
“是嘛~好事儿啊!”
李学武真为他感到高兴,这算是傻柱的一块心病了。
傻柱却是高兴不起来,咧着嘴叹了口气,瞅了一眼门外,道:“好啥啊,我都没见着人,可都学会彻夜不归了”。
“嗯?什么时候?”
李学武愣了一下,道:“会不会已经有了密切关系了?”
“我就说这个!”
傻柱萎了萎屁股,坐在炕上低着头说道:“要真是好好处对象,那就赶紧定下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彻夜不归,说出去……”
他谨慎地看了外面一眼,这会儿都忙着,还真没人进来,这才小声说了出来:“万一不合适,以后怎么办啊!”
“甭操心了,她都多大了”
李学武宽慰道:“说不定有她自己的思考,你还能管她一辈子?”
说完递了根烟给他,道:“好好跟雨水聊聊,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哥俩有啥说不通的”。
“上周”
傻柱接过烟,抬了抬眉毛,道:“我不是跟这喝多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就没见她!”
“周一!”
他将烟叼在了嘴上,道:“中午在食堂我见着她,问她干啥去了也不说,一宿没见着人!”
“……”
李学武听傻柱说起这个,表情就有些发楞。
上周的话……
是不是以为雨水那几天来了发神经,开车把她扔国际饭店那一晚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傻柱可能又误会了,当晚他可什么都没干啊,张松英可以给他作证。
当天开了房,送她上楼,打开房门,再下楼,拢共都没有十分钟。
张松英是知道自己的,如果有那种关系,十分钟绝对不够用。
可这种明明很清白的话,看着傻柱一脸忧愁和悲伤,偏偏又很信任他的模样,如何都解释不出来了。
如果他真的解释了,傻柱会相信他啥事都没做?
真要叫雨水来对峙,雨水能说实话,说了傻柱会信?
李学武还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以前都是做了坏事装好人的。
现在明明是好人,还得装好人,这股子劲还真难受。
“柱子哥!搞饭!”
小燕大嗓门,从厨房里往里屋喊了一句,不叫傻柱再闲扯淡。
傻柱无奈地点点头,问道:“晚上在这吃啊?”
“不”
李学武僵硬着脖子,微微晃头道:“这就走,家里等着吃饭呢”。
本来见着倒座房收拾小鸡儿,他还真打算在这吃一口再回家的。
但见傻柱如此唠嗑,他是一会儿都不想待了。
跟着他一起下了炕,拎了书桌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傻柱还想留他的,可今天李顺和李学才回来过年,怎么都留不下李学武的。
李学武也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了明天再聚。
说完赶紧出了屋,好像躲什么似的,看得站在东屋的雨水嘴角一扯。
前院,李家屋里灯全点着了
李学文这屋窗子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一点光亮都见不着。
是怕正在做月子的赵雅芳受了风,也怕小孩子凉着。
堂屋里很热闹,李学才叭叭叭地正跟老太太学着什么,好像在说山上的事。
今天爷俩下山回家过年,属实有了团圆的意思。
尤其是李唐的降生,给这个家里添了无限的生机。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李雪也是刚刚回来,门口还放着厂里发的福利箱子。
“又加班了?”
“联合贸易要拢账”
李雪无奈地塌了塌肩膀,道:“领导也想今天早点下班的,可谁让工作堵上来了”。
“行啊,又没啥着急的事”
刘茵捡着桌子,准备碗筷,这是要吃饭了。
李顺坐在八仙桌前面,怀里抱着大孙子,一副如何都看不够的表情。
孩子还在月科,吃饱就睡,睡醒了就吃,还不会磨人呢。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最可人疼,李顺看着大孙子脸上都不知道咋笑好了。
就连二儿子进屋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听见招呼也只是点点头。
李学才笑着跟二哥打招呼,说着福利品的事。
李学武家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厂里发的那一份也送来了家里。
早说过不用买春联的,厂里这一次的年货大礼包就有写好的春联。
要不怎么说用心呢,厂职工需要的,就是厂里应该做的。
春联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心,毕竟很多家庭是没有写春联这个手艺的,要真请人写,怎么不得拿点东西。
要说厂里发春联,最不满的当属三大爷了。
这院里本来就多是轧钢厂的工人住户,再加上舍不得花钱的,还有谁请他帮忙了。
不过今年就算轧钢厂不发春联,他也不该出来写春联的。
闫解成即便是儿子,不用守什么白事,但毕竟跟大儿媳妇儿一起过呢,三年之内不该碰春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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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白事的缘故,或者前一阵子闹的那码子事,相比较李家的热闹,对面静悄悄的。
只亮着灯,屋里有人影,知道不是走人家了。
“都给你说了,家里不缺啥,甭惦记家里”
刘茵借着话茬,说起了李雪带回来的福利,又说起了李学武送回来的。
她是知道儿子家里宽裕,可也担心儿子不会过日子。
当妈的永远心疼儿子,怕苦怕累的,到多暂都当孩子看待。
就是李顺从山上回来,到了老太太跟前,也是叫老太太好好打量打量,说一句,笑一句,满意才好。
转眼间,李顺都开始抱孙子了,祖孙四代人坐在一个屋里,你叫老太太如何不高兴。
李学武应付了母亲几句,又跟李学才问了问山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