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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薛直夫微微摇了摇头,道:“一万五一把的66-6式狙击步枪还要跟我讲价,真是掉价”。
“咳~咳!多少?!”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薛直夫便被碗里的汤给呛着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学武询问道:“你刚刚说拿枪多少钱?”
“一万五啊”
李学武撇了撇嘴角,道:“很惊讶吗?国际市场上优秀的狙击步枪就是昂贵”。
“不是……那个……”
薛直夫磕磕巴巴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给其他单位的推介价格是多少?”
“七百五十元”
李学武很坦然地说道:“这是对国内的售价,仅仅是成本加收了一部分的运营价格,自然便宜”。
“很高了,太高了”
薛直夫放下筷子提醒道:“相比于国内的售价已经翻了二十倍,对方怎么可能愿意”。
“嗯——不是,不是二十倍”
李学武抿了抿嘴唇,看了愣住的薛直夫提醒道:“我说的是一万五,单位不是咱们的货币,而是美元”。
看着薛直夫瞪大了眼,长大了嘴,晃了晃脑袋强调道:“他是国际商人,我自然要跟他谈国际交易货币”。
“美——美元?”
薛直夫迟疑道:“那岂不是说,相较于国内的售价,你的报价翻了将近七十倍?”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李学武吃了一口饭,说道:“我又没说不让他还价”。
“你这……真狠”
薛直夫微微晃了晃脑袋,感慨道:“我是不敢像你这般报价,还不把人给吓跑了”。
“特殊情况嘛,谁知道他还是个降职的武器商人”
李学武解释道:“他给多个国家供应五金商品,也做一些武器销售的买卖,干的还挺杂”。
“不过这种人不太可信,我也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毕竟是第一个看中这把步枪的买家”。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薛直夫看着李学武,强调道:“你可得注意外事影响啊,这东西不好卖”。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卖这种东西!”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我只负责介绍和报价,至于后期的交易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薛直夫微微的一愣,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不卖,或者不直接卖?”
他想了想,说道:“你是准备同他合作,做代理?”
“不,不可能的,我不信任他”
李学武否定道:“什么工业项目都可以同外商开展技术和设备上的置换合作,唯独鍕工,坚决不行”。
他看着薛直夫说道:“一是犯忌讳,二是没必要,咱们干的都是无本的买卖,这种钱赚起来不要太爽”。
说完,他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我跟调查部联系了,让他们帮忙多搞几把外面市面上优秀枪支回来”。
“干什么?”
薛直夫惊讶地问道:“你想要再仿造?搞仿制路线?”
“小成本,大回报”
李学武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咱们手里握着特种钢材的方便,又有轻兵所做研发支持,搞一些特色五金仿制加工也是好的”。
薛直夫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一定不是这么想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说完扒拉几口饭菜,好笑地说道:“你这个人啊,做什么事都要筹划的很细致,甚至是如何回答质疑”。
“您这是夸奖,还是批评?”
李学武笑了笑,吃了几口饭,这才撂下筷子,喝了一口汤,随后解释道:“没那么复杂,我就是简单地想要试试劣币驱逐良币的理论适不适应武器市场”。
说完,从桌上纸卷里扯下一段纸擦了擦手。
薛直夫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问道:“扰乱国际武器市场?还是吸引更多的外商来采购?”
“哎!您真是厉害!”
李学武笑着看了他,道:“我要做的事您一眼就看出来了”。
“得了,夸的过了”
薛直夫好笑地说道:“跟你比,我们老同志的思维转的确实是慢了,不够灵活啊”。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想着,如果年轻都如李学武这般聪明,那他们真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后浪这么勇,早晚推着他们拍在沙滩上。
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着实会吸引一部分人通过特殊渠道联系到内地,联系到轧钢厂。
干什么?
当然是批量采购仿制武器,倾销国际武器交易市场。
就算是做不了高端的生意,但优秀武器折扣销售,也能在低端市场打开局面。
一把精良的AK47绝对比不上五六式啊,两者的价格都不一样。
但你要说品质对比如何,那可就有得说了。
有钱的自然在乎性能和稳定性,觉得原版的AK47更好用。
但没钱的说我端着一把五六式,丝毫不畏惧你的AK47,我打出去的子弹一样能干掉你。
也就是说,批量生产的武器装备对应个体时,是不需要考虑性能高标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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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压低价格,相信在国际武器市场上,任何一把名枪都得对仿制品低头。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能随意仿制,不是材料和技术的问题,而是你的仿制品还不如人家原装的武器价格低廉呢,怎么竞争?
李学武就想过了,哪怕是品质差一点,价格压的低一点,就当是特种钢材有效转化了。
其实跟阿特的武器谈判,他还颇具诚意,真的没有往死了坑。
你想想,李学武是什么人啊,他要卖给你东西,要是真想坑你,不得分段销售啊。
要么是包装,要么是品质,要么是服务,反正明着让你选,实际你选哪个他都坑你。
这也是为了后面方便其他业务谈判,不可能一锤子买卖,把人家钉死。
在饭后七点钟召开的碰头会上,几位厂领导互相通报了下午的谈判结果。
可以说进度不一,有好有坏。
谈判的蓝本都已经制定好的,就连低价都标注的清楚,主持谈判其实不是很困难。
但领导在主持谈判的时候,往往会出现被其他意见和合作方式所打扰的情况。
甚至是谈判节奏的变化也会影响到后续的进行。
主持食品工业和副食品工业谈判的景玉农就在抱怨,即便是日商已经完成了谈判,但其他采购商依旧是对价格不满意。
在没有进一步设备和技术提供的前提下,做的太少,要的太多。
李学武给出的意见是,慢慢谈,有些谈判就像处对象,刚开始看着不满意,处着处着就结婚了。
景玉农说他不正经,谈判哪能是处对象,应该是哄孩子。
有的时候想劝,有的时候想揍。
李怀德笑话她有点过分了,哪能揍客户呢,外面的饭店都在宣传,不得无故殴打顾客,轧钢厂就更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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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第一天进行的很慢,互相都在试探,但后来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李学武也因为对外贸易谈判的速度加快,工作量增多,都没顾得上好好招待来家里看望的大舅哥和小舅子。
周一他回家的时候,大舅哥已经坐在家里了,两个人见面很少,都没机会一起喝顿酒。
而周三的时候,老丈人从金陵来京城开会,大舅哥却是在周二上午就离开了。
虽然小舅子到了,可碍于丈人在,他也不敢跟那小子胡喝胡闹。
况且他这些天都在厂里吃晚饭,吃完饭就开通气会,讨论明天的谈判和进度等等。
搞得丈人还真以为他每天都是这么忙,又对他时常关心他和爱人的举动暖心了不少。
虽然他也这么忙,但看见姑爷努力上进,还是觉得欣赏和赞扬。
就在他会议解释的前一天晚上,爷俩第一次有了亲切谈话的机会。
就在楼下客厅的壁炉前,只有他们翁婿两个,开诚布公地谈了许久。
李学武第二天特意要请假送丈人和丈母娘,但被二老拒绝了。
丈人只是叮嘱他好好工作,踏实学习,要走出一条适合自己,也自以为傲的人生道路。
难得有这么开明的丈人,李学武特别尊重他,也将对方的叮嘱记在了心理。
关于前段时间的矛盾问题,丈人没有劝他什么,只是说了他不该如此莽撞,有事需要帮助,应该给金陵打电话。
李学武解释,并不是疏于亲情,而是不想把丈人牵扯回京城这个大漩涡。
顾海涛当然理解姑爷的想法,更对他成熟的处理方式所骄傲和认同。
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愿意,也勇于为儿女遮风挡雨的决心。
李学武在心里感动,但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不方便丈人出面,还是不要影响到他。
这个时候,似是他这个位置,做一些事反而是方便,但丈人的位置就不行。
丈母娘对他的叮嘱主要是生活上的,也有关于孩子的,看得出来,她有些舍不得小外孙。
但京城的气候依旧带着肃杀的寒冷,不适合久待。
所以李学武劝着,顾宁保证着,让她同丈人一起回金陵。
小舅子李学武倒是劝他对待几天,不过他也是请假回来了的,丈人离开过后,第二天也踏上了回营的旅程。
也恰恰是顾延离开的当天,李学武收到了消息,霍丁栽了。
很突然,但也在李学武的预料当中。
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从丈母娘跟他提起这件事以后,他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是对方挑起来的,想要结束好像已经不是对方能说了算的。
即便李学武没有再动作,可有的是人落井下石。
要怪就只能怪对方嚣张跋扈,看不清形势,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当然,你要问李学武是不是心里很畅快,他自己也不好说是什么感受,毕竟从始至终双方都仅仅是隔山打牛,并没有真刀真枪的面对面。
要真是真刀真枪的对决,李学武倒觉得舒服了,毕竟亲手将敌人斩于马下,踩在脚下的感受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小主,
可能这样的机会很少见了,他在未来会越来越少见到,或者经历到敢与他玩命的人了。
不,敌人不是减少了,也不是软弱了,他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在李学武的面前,出现在他前进的路上。
也许是阴谋诡计,也许是笑里藏刀,也许是隔岸观火,更也许有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