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不好轧钢厂实现集团化的时候,李怀德都兴许干到市里来。
兼职嘛,副书记什么的,反正影响力会大大地提升。
其次就是土地的问题,现在不是轧钢厂主动要了,因为人家都把申请撤回去了,你得主动给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人家要多少,你现在就得送多少,甚至还得加码。
最后就是关于这一部分土地规划,以及亮马河的规划问题,必须要拿出最终的规划意见来。
也就是说,三年内轧钢厂要把总部建在亮马河的右岸,轻工业区和科研工程要建在左岸,隔河相望。
而且轧钢厂要把现在的工业产能打包出售给市里,包括旧的机械设备和生产资产。
到时候不要,京城没了轧钢厂,要,就是一个注定要落后的大包袱。
现在的轧钢厂重工业基础都会被清理走,这一块将以生态为核心打造管理总部。
你要说这个设计方案对市里好不好,好,当然好,不仅提供了就业机会,还能舒缓城里的居住压力。
轧钢厂的职工和家属迁移出去十几万人,得空出多少房子来。
可有利就有弊,不好的地方也多啊,轧钢厂的去重工业化直接影响了市里的工业布局。
尤其是三年后的这个大包袱找谁来背,他们需要做准备了。
光是接收轧钢厂的这些装备就要付出多少资金,再找其他工业工厂攒出一个新的轧钢厂来,选址建造。
你就想吧,这个新厂需要市里不停地进行投资,扶持,又得是多少钱。
这笔账算下来,让市里主管工业生产的刘向前脑袋疼。
所以,留住轧钢厂,逼迫轧钢厂在集体化的过程中不把生产基地搬走,就成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
但他们玩脱了,没想着轧钢厂的李怀德这么驴,一言不合就要尥蹶子,这特么谁受得了啊。
现在不仅仅是轧钢厂没了,连特么生态总部都没了。
班子里的其他成员指桑骂槐拍桌子,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们就要被京城的依靠轧钢厂生活的人戳脊梁骨了。
他是听说上面的领导给班长打了电话,虽然只是过问了一下,并没有给出意见或者批评。
但是,电话直接打下来,不是批评是什么,难道是鼓励吗?
上面不怕轧钢厂搬迁,因为无论轧钢厂搬到哪里去,都是烂在锅里的一块肉,上面是恼了市里的作为。
这是什么心态来管理和处理工业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不是工作出了问题,而是人出了问题。
就连工业部那边都有意见了,特别的把电话打了过来,询问市里对这件事的安排和意见。
有消息说工业部那边已经在联系轧钢厂了,给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和京城继续谈,另一个是选址搬迁。
“等了有一会儿了?”
张大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赵富春问道:“是联系上了,还是你去了轧钢厂那边?”
“是联系上了,打通了轧钢厂管委办副主任李学武的电话”
赵富春站起身回道:“跟他说完电话我就来您这了,古秘书说您去开会了,我就在这等您了”。
“坐,坐下说”
张大勇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是回了办公后面坐下。
“情况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说了个大概,他那个人……”
赵富春撇着嘴摇了摇头,看着张大勇说道:“您也知道,见过他啥样,不太可信,反正我是听着”。
看着赵富春摇头的模样,张大勇喝了一口热茶散散嗓子里的火气,道:“具体说说,他都说了啥?”
“就是轧钢厂打申请的原因,那套说辞,您知道,还有就是他透露了轧钢厂下一步的迁址情况”
赵富春看着张大勇汇报道:“他讲了,轧钢厂要把三产和联合工业迁去钢城,总部迁去冀省或者豫省”。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富春眯着左眼犹豫了一下道:“我对此表示怀疑,有可能是烟雾弹,故意的”。
“嗯,不一定是烟雾弹”
张大勇叹了口气,道:“工业部那边来的消息,已经就轧钢厂的申请在跟冀省和豫省联系了”。
“什么——!”
赵富春惊了一下,他是没想到李学武竟然跟他说了真话。
他是机关里的老油子了,早在看见李学武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个活泥鳅。
别看年轻,就那口才,府办这边一般人拎出来比不过他。
要说阅历深,说话深沉的没他岁数小反应快,要说反应快的没有他懂的多,这小子吊打上下游。
所以跟李学武通电话,赵富春完全是抱着一个字都不用信的心态在说的,在汇报的时候也体现出来了。
可是!现在领导的话反倒是证明李学武说的都是真的!
干!这特么还怎么理解,那他其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跟我提到了现在的工地都停工了,好像是要放弃投建工程了”
赵富春皱眉道:“说是光学校那块工地就扔进去20万”。
“狮子啊大开口嘛——”
张大勇又灌了自己一口茶水,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个大泡,说话都觉得很疼。
赵富春看着他急上火的模样,小心地说道:“轧钢厂的意思是……20万的经济损失由咱们来负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说呢?不然他提这个具体的数字干什么?”
赵大勇有些无力地靠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窗外说道:“领导的意思是尽快安抚轧钢厂,尽快消弭影响”。
“安抚……嘶——”
赵富春好像听明白了,犹豫着问道:“那您……领导的意思是怎么个安抚,不会是要调整分工吧?”
“不知道,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这些事只能以后考虑了”
张大勇看了一眼对面神情紧张的赵富春,知道他是担心他自己要被调整,但还是这么说了。
他坐直了身子,抓起钢笔道:“如果眼前这一关过不去,这些事谈也都不用谈,倒是省事了”。
“我听您的,您安排怎么做,我这边就怎么做”
赵富春知道这个时候说其他的没有用了,两人算是挂在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共渡难关才行。
张大勇没在意他的鸡贼,还让自己拿主意,自己话都说了,他难道听不懂这背后的含义。
他在纸上写了几条意见,最后签了名字推给赵富春说道:“今天晚了,明天吧,你代表市里去一趟轧钢厂,就可着这些谈”。
张大勇满眼的疲惫,叹了一口气道:“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真特么窝囊”。
“是,我这就安排”
赵富春接了意见看了看,抬起头试探着问道:“刘副主任那边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呵——”
张大勇冷呵一声没说话,可话都已经在这一声呵里了,不言而喻。
赵富春知道咋回事了,没有再多问,拿着纸条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张大勇,那副落寞和遗憾的神情他是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的。
-----------------
从张大勇那回来,赵富春捏着那份稿纸一路想,一路琢磨,轧钢厂的老李为啥敢玩鱼死网破这一招。
甚至敢逼着市里动张大勇,这一次恐怕刘向前都不好过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用狗急跳墙来形容了,老李可能被逼急眼了。
这一招打出来,至少市里以后得主动帮着轧钢厂申报晋级和集团化的工作了。
不然老李要耍捶,这市里是万万接不住他的祸祸的。
唯独是把轧钢厂的级别提上去了,把问题和矛盾交到工业部那边,市里才算是能解脱。
当然了,也只有保住轧钢厂,才能谈三年后轧钢厂淘汰下来的那些设备问题。
他刚进办公室,秘书就迎了上来汇报了刚刚他离开前交代的工作。
“领导,我给冀省和豫省通过电话了,他们都说轧钢厂没有联系过他们,也没有接到过轧钢厂要搬迁的消息”。
“什么?没有联系他们!”
赵富春懵了一下,随后带着秘书往办公桌里走,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说道:“这不可能啊,到底哪条消息说的是真的?”
他嘀咕道:“李学武说轧钢厂联系了,张副主任说部里联系了,你又说冀省和豫省没有收到消息”。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赵富春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那份“割地赔款”的意见清单,犹豫着这件事要不要跟领导再谈一下。
他给秘书说道:“你给部里联系过了吗?有没有什么关系能问问的,轧钢厂跟冀省和豫省到底有没有联系”。
“这个……”
秘书尴尬地站在那,他只是个秘书,哪里能像领导这样跟部里的人打交道,这太让他为难了。
赵富春也反应了过来,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我忘了这个茬了,我来打”。
说着话,他便把电话叫起来了,只接要了工业部老同学的电话。
“向飞啊,是我,富春”
他对着电话讲道:“我们这有个棘手的问题啊,对,就是轧钢厂的”
赵富春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估计部里机关都知道了。
说看笑话和热闹不至于,但议论和讨论绝对是有的,这一下他可算是被动了。
“我是听说有人传瞎话儿啊,说什么轧钢厂要迁址什么的,我是不信的,可下面有说这个的”
赵富春跟电话里打着马虎眼道:“我这不是跟你打听打听嘛,这是真是假啊,真的我们好有个安排,假的就严肃一下工作纪律了”。
他想的是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心知肚明点事,可还是压着点说的好。
他没明说冀省,也没说豫省,就是为了套他老同学的话,同时也别漏了自己的话。
到时候偷鸡不成失把米,没得着准确消息,让老同学那边知道了他的坏消息,传来传去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