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这一天李学武过的可悠闲,上午俱乐部晃了一圈,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又跟黄干他们扯了一会儿蛋。
因为俱乐部的管理权限已经移交给了管理处,就连会员审核的工作也有管理处在处理,他们倒是自在了。
黄干往茶淀跑了好几趟了,一直都在忙农场的事。
这小子算是摸着道了,顺着李学武的思路走远了,给那边规划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
茶淀农场那些人也是一颗玲珑心,知道他爹是管帽子的,那必然是配合他的布局。
都特么穷成这个狗德行了,再亏还能亏到哪去。
且一监所能赚钱整修监所环境,他们凭什么就赚不着钱啊。
有一监所的对点帮扶,各个项目开始拉开,从东北运来的原木开始上机器整削加工、备料。
汽车零部件供应链已经下订单了,船舶制造厂那边也有订单给过来,再加上本身要开展的散装家具加工业务,他们真忙。
印刷厂和造纸厂属于即生产即得利的产业,只要机器开动,技术过关,那就跟印钱似的。
所有的纸张和印刷品和家具一样,不用他们管,只等着分钱就是了,轻松又自在。
卖纸的钱修猪圈、修牛羊牲口圈,围着甸子养鸡鸭鹅,真就照着李学武的话搞起了生态农业养殖。
这玩意在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愁卖的,不给红星厂供应也能卖给别人,只要种好,不怕亏钱。
茶淀的领导倒是很敞亮,通过黄干传话要请他吃饭,不在津门,就在京城,可着他方便。
李学武没应,本就是帮着黄干说几句话,真要是吃了人家的饭,到时候就掰扯不清楚关系了。
他是他,回收站是小集体,一监所和茶淀农厂是正经的衙门。
相互之间有个私交还好说,真要是打着单位的旗号往一块堆儿凑活,真不是啥好事。
就算是跟黄干扯几把蛋,李学武也都是在俱乐部玩的时候说事,去一监所他是轻易不发言的。
黄干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今年俱乐部扩招的时候,可是通过他介绍了不少人进来。
你要说都是奔着锻炼身体来的,那是不可能的,谁见天的有那么多闲工夫。
但你要说全是为了结交关系来的,也不是很绝对,毕竟大家都是这个位置了,没有底气的一说。
也是见李学武没答应他的攒局儿,黄干知道他不想搀和茶淀这码子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说了和他媳妇苏幼芳想去家里坐一坐,看看孩子。
这就是私交了,朋友之间嘛,赶上对方家里生孩子,人家不招待,你总得找个时间去坐坐。
他是比李学武大不少的,孩子长大了要跟他喊伯伯,这喜钱不能少了,不然不好看了。
李学武没拒绝,但说了顾宁上班的时间点,可着他们得空过来。
彼此都不是生份关系,处了一年多的好朋友了,不说患难与共吧,也是有福同享的弟兄。
主要是性格相处得来,做事也都有一套,价值观相互认同。
“你跟我黏糊,不会是要调走了吧?”
李学武在停车场见黄干还跟着自己,挑眉好笑道:“或者有什么事想说?”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黄干嘿笑道:“一监所刚刚搞起来,谁要敢调走我,那不就是我的仇人嘛,干他还来不及呢。”
“那得嘞——咱们就这么着,我得回家看孩子去了。”
李学武听他这么说果断地上车走人,韩建昆踩着油门便把车开出了俱乐部大门,独留下黄干要骂街。
“艹!大意了,我跟他客气什么呀!”
黄干看着车跑没影了,遗憾地一跺脚,现在要逮李学武的人影可不容易,今天都铺垫这么多了,应该开口直说的。
“咋了?抽邪风啊?”裴培从台球室那边出来,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撇嘴道:“跺脚干什么?”
“唉——我是想跟他说搞套房子的,他手里绝对有富余的。”
黄干挠了挠下巴,道:“可惜了,他腿快,我还想跟他客气两句,等着他问我的,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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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优柔寡断,不一直是你的强项嘛。”
裴培撇嘴道:“你们男人都这个德行,一点都不干脆。”
“别夹枪带棒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黄干撇了撇嘴角,道:“算了,我自己想辙吧,没了张屠夫我还不吃带毛猪了?”
“不过我还是挺遗憾的,红星厂正在搞土地置换,不仅仅是跟周围的工厂换土地。”
他啧舌道:“他们厂在亮马河边上搞了个生态工业区,准备把工人和家属迁过去。”
“一旦大面积搬迁,这城里空出来的院子就多了,我真想借这个机会搞一套小院住啊。”
“有了钱就做白日梦吧你!”
裴培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餐厅走去,懒得搭理他了。
黄干挠了挠下巴嘀咕道:“怎么能说是白日梦呢……”
他说李学武蹽的快,李学武早就看出这块蘑菇是有事要说了。
正经事的话自然开口拔牙的当场就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你看他左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扯了半天不入主题,李学武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没正经事呢。
黄干要求他的还不是正经事,你说这事得多不正经,他敢在这吃中午饭嘛,趁早溜吧!
于丽今天去了山上,他又不用做兼职,还不得赶紧回家啊。
又是提事业,又是提苏幼芳的,李学武才不想搭理他呢。
这小子前程似锦,门庭显赫,早晚要出头的主儿,谁在这个时候跟他胡混,惹出事儿来,准是要给他背锅的。
李学武自己也有背景和关系,可犯不上跟他胡闹。
男人嘛,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会因为事业上的成功而变得志得意满,又对家庭上的平淡感觉生活寡淡无味。
这个时候要有个精神小妹儿陪伴左右重拾青春,就算不干出格的事,这心也往外蹽了。
李学武可知道苏幼芳那人,看着说话和气,实则性格刚毅,绝对不会给黄干什么鬼混的空间。
那黄干找他干啥其实已经明了了,他可不想让苏幼芳找上门来。
要闹你们一家子自己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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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就是在家吃的,哪都没去,吃完饭又拎着饭盒带着闺女往医院给顾宁去送饭。
今天媳妇儿值班,家里的饭吃得就早,算计了顾宁中午的下班时间,饭是送到了办公室的。
李学武抱着孩子一进屋便得到了顾宁一众同事的欢迎。
这还得说他给顾宁交人缘打下的基础,再加上顾宁在这边生孩子,跟他们都熟悉了。
李学武这样敞亮的人,给顾宁带饭,又怎么可能落下其他人。
当然不会带饭,却是拿了一些水果和零食,都是家里存的干货,这个时候青黄不接的可珍贵。
收获了一屋子的感谢和玩笑,等顾宁从门诊回来的时候便见着父女两个比她在这屋还要混的开了。
“饭盒吃完我自己拿回去,你抱着孩子先回去吧。”
顾宁还是有些不习惯一屋子人围着她,或者围着她家人说笑的状况,哄了哄李姝便叫李学武回家。
李学武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也没多说什么,跟科室里的人道了别,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好巧不巧的刚一出门,便见着老张头也从另一道门里出来。
“呦呵——这是干嘛去?”
李学武从未称呼过对方,老张、张先生、张同志、叔叔大爷一概没有,怎么舒服怎么来。
老张也是一样,从未称呼过他,跟李姝也只叫女娃,从来没打听过他家里的事。
这会儿遇见父女两个没什么好惊讶的,这周围住着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基本上都往这来。
“看个朋友,你们这是……?”他看了看李姝问道:“女娃有不舒服了?”
“她好着呢”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她妈在这上班,我们给送中午饭来了,您吃了吗?”
“早晨吃得晚,肚子里还没缝呢”老张示意了一起走,背着手说道:“往医院走一遭,更没胃口。”
“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我爱人在这上班,离家这么近我却很少来,厂医院我也不愿意去。”
李学武微微摇头道:“就是感觉不舒服,刚刚也是提前吃了中午饭往这边来的,不然也吃不下。”
“钓鱼——”
李姝是认识老张的,这会儿听爸爸和他说话,笑着喊了一句。
老张却是笑笑没在意,过了马路往街道里走了,这才开口问道:“上次跟你说的上山转转,你怎么想的,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甭问,我们全家信仰老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李学武好笑地问道:“您怎么一门心思的往庙里奔呢,信得过泥菩萨,信不过个人的初心啊?”
“唉——要不怎么说人越老越没能耐的,整天的胡思乱想。”
老张抬手示意了大湖方向问道:“你回家有事没有,要是没事陪我过去坐坐。”
“中午不睡觉?”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低头跟闺女问道:“你困没困,要是没困的话爸爸带你去大湖边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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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钓鱼——”李姝搂着爸爸的脖子道:“上、上次吃的鱼好吃,我还想吃。”
“你个小馋猫”李学武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晚上叫小姨去市场买条鱼给你做,行不行?”
说完抱着李姝路过家门的时候跟母亲说了一声,这才同老张一起往大湖边上走去。
就是拐个弯儿的事,老张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刚刚探望朋友的事。
“不是我迷信,也不是我对组织不够忠诚,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嗯嗯,了解,玄学嘛。”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学问高深的人精神世界追求达到顶尖的时候就会产生自信或者自卑的心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神秘力量来作为生活的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