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说的这么玄乎吧……嘶——好像是这么回事?”
走到湖边的台阶上坐下,老张自己也含糊了,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很困惑,有的时候还很迷茫。”
“这个我能解,你也甭往山上折腾去了”李学武将李姝放在地上玩,笑着调侃道:“要我说你就是闲的。”
“人家不是都说了嘛,人之所以迷茫,完全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翻译过来就是吃饱了撑的。”
“……”
老张无语地看了看他,道:“你这是说我呢,我都五十一了,吃饱了撑的是吧?”
“五十一怎么了?”
李学武挑眉道:“刘邦四十岁的时候还在沛县做亭长,司马懿六十岁的时候才得重用,姜子牙八十岁的时候才出山,佘太君一百岁的时候挂帅,孙悟空五百岁……”
“得得得——!你拿我跟猴子比了是吧!”
老张苦笑道:“这能一样嘛,叫你这么说,我这岁数还年轻呢?”
“比我你当然是不年轻了,但跟更老的比,你就是年轻人嘛。”
李学武挑眉道:“你要见着百岁老头儿你得怎么称呼?人家看你就是年轻人,就跟你看李姝似的。”
老张顺着李学武的手看了看蹲在地上玩蚂蚁的女娃,顿生出一种好笑又有道理的感觉。
“我要真能活到一百岁就好了,八十也行啊。”
“现在都没活明白呢,还想着什么时候死?”
李学武瞅了他一眼,从地上捡了根树棍递给李姝让她玩,嘴里说着老张道:“别着急,五十一不算什么,你的时代还没过去呢。”
“还没过去呢?我倒是想呢”老张抬起头看着大湖怅然若失道:“可我的时代要是没过去,这个时代又是怎么来的?”
“万物竞发,岁月更迭,大自然的规律改变不了,你还想返老还童咋地?”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活在当下吧,先把眼巴前这点事办好了再说以后的。”
“嘿嘿!你倒是活的很明白啊,你才多大点小岁数啊——!”
老张好笑地打量了他,点点头说道:“不过你这面相看着确实有福,尤其是这一道伤疤。”
“怎么?您还有相面打卦的手艺?”
李学武好笑道:“可别说我这道疤遮了厄运,给我带来了福运,你见过脸上一道疤的有福人吗?”
“这不就见着了嘛——”
老张还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李学武的面相,越看越皱眉。
“你是富贵命啊,可不是走仕途的命,怎么改的啊?”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李学武笑着回道:“我爹是大夫,我大哥和大嫂是大学老师,我弟弟是大学生,我再混蛋也富贵。”
“至于说走仕途这件事,还真不是别人给改的,是我拎着两瓶酒给改的”他笑着说道:“原本应该给我分到银行上班的,当保卫。”
“呵——哈哈哈!”
老张愣了一下,从保卫联想到银行,又跟金库有关系,这才反应了过来,大笑出声。
过路财神,可不就是富贵命嘛,不过那都是人家的富贵。
他也知道李学武扯闲蛋呢,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却有真本事,可说话没边没溜的,没一句准话。
“我啊,刚刚去医院看大和尚”老张敲着自己的腿说道:“他念了半辈子的经,敲碎了不知道多少个木鱼,还是拴在了床上。”
“你说这人到底是作孽活的长久,还是积德行善活的舒坦?”
“大和尚作孽了?说来听听,我就喜欢听这个——”
李学武终于从老张这听见点有趣的事了。
他鼓动道:“要是您朋友,也是这个岁数,半辈子和尚,算二十吧,那就是三几年出家,啧啧。”
“那时候的大城市可花花呢,您那朋友要是造孽也应该是个花和尚吧?”
“你个小小年纪怎么老喜欢听这种事呢?”
老张好笑地点了点李姝道:“你还带着娃呢,小心污了女娃的耳朵。”
“没事儿,我们就当警示故事听了”李学武玩笑道:“要真是以前的事,我估计没好事儿。”
“唉——都是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谁身上没带着点孽啊。”
老张长叹一声道:“就算自己没造孽,因着自己,家里人造的孽就不是孽了?一样要找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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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的这不会是什么遗老遗少,前朝余孽吧?”
李学武挑眉问道:“或者说高门大户,深院宅第里的老事?”
“大和尚是,我可不是,我是八辈贫农家庭出身”老张微微摇头道:“全是占了机缘才结识的。”
“那有什么好感慨的?前半生享尽了后半生的福,福尽了呗。”
李学武抱着闺女站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说道:“你要没有前半生的苦,能享后半生的福?”
“你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啊!”老张好笑道:“得嘞,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学到了。”
“学什么了?我可啥都没说给你啊!”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道:“别太纠结什么因果关系,在我看来完全是唯心主义。”
“没有规定做好事一定得好报应,做了坏事就一定该死。”
他抱起李姝道:“你要真的想破了内心的虚妄,倒不如脚踏实地干点什么,哪怕是钓鱼呢。”
“您要真在钓鱼这门手艺里钓出名堂来,我保您大富大贵,安享晚年,入土为安。”
“哈哈哈——行!听你的!”
老张笑着捏了捏李姝的小手,道:“女娃有福气啊,知道跟着谁能享福,自己找爸妈呢。”
说完给李学武摆了摆手道:“甭跟我闲扯了,该干啥干啥去吧,我回家了。”
“祝您早日破碎虚妄,位列仙班!”李学武笑着说道:“就冲您这虔诚的模样,也不像是要下地狱的人。”
“去你的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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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李学武还没等从家出来去上班呢,便被电话给追了回去。
秦京茹在大门口叫住了他,说是有电话来,说是孩子要生了。
这不是闹腾人嘛,生孩子怎么还往这边打电话,跟他有关系咋地?他的孩子啊!
李学武敢保证,自己除了李宁一个亲骨肉,绝对没有留下什么私生子一类的麻烦。
接电话前说这个,接电话以后他就不说了。
你还别说,生孩子这主儿多多少少还真跟他有点关系。
你说生的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还得跟他叫爸爸。
这事儿还得从姬卫东那个不着调的混蛋说起。
姬卫东主动认了李姝做干闺女,逼着李学武认他还没出生的儿子当干儿子,说是互留人质。
也就是他能胡闹,要是搁正经的,可没有这么乱认干亲的。
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就认干亲,除非是遇着什么特殊的情况了。
不过姬卫东这人,江湖乱道,胡打乱凿,他说了就得算。
所以接着韩雅婷家里来的电话,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还真就得过去看看。
不仅仅是姬毓秀那边的关系,就是跟姬卫东的关系也得照顾着。
他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想着看看韩雅婷的情况,算算什么时候生。
走之前特意叮嘱李学武帮忙照顾,很怕出现点什么事。
李学武不方便,就安排沈国栋和小燕经常陪着姬毓秀过去看看。
照顾无非就是生和养,多送点营养品,帮忙安排生产的医院。
招呼着刚刚下楼准备去上班的顾宁说了韩雅婷的事。
两口子商量着晚上带着东西过去看看,白天这会儿则是让秦京茹看两个孩子,母亲刘茵先过去。
跟姬卫东家里也是亲家,他父母都不在内地,刘茵是应该过去看看的,无论是韩雅婷还是刚出生的孩子,都是姬家的人。
李学武跟顾宁商量完便跟母亲说了,让韩建昆送了自己后再回来接她去医院,东西都是现成的。
跟家里耽误了一阵工夫,到单位的时候就有点晚了。
不过没人抓他的考勤,倒是委办的秘书着急找他来着。
同法商圣塔雅集团的合作谈判结束后,厂里这边便把营城船舶再建设的议程提了起来。
主要是给法商提供的造船订单打基础,也要安排好对方提供的机械和技术。
万吨巨轮,这年月有制造能力的船厂属实不多的,营城造船厂一直都在建设,一直都在扩建。
从接手那天起,红星厂给的支援、炼钢厂给的支援、意商给的技术和设备、与滨城造船厂的合作。
现在又来了一个法商,想要搞万吨级货船的订单,对方是准备拿这个薅羊毛的。
补偿协议中的款项以万吨级货船作为标准补充,这已经是谈妥了的,不可变更。
现在就要看造船厂能把这造船的成本压缩到什么地步了。
当然,对于造船厂本身来说也是一个机遇,能造第一艘,就能造第十艘,第一百艘。
就看造出第十艘、第一百艘万吨货轮之前营城造船厂能不能挺得住这种压力了。
会议是由程开元主持召开的,营城造船厂那边来了主要负责人,徐斯年没来,来的是副主任。
厂里的意思主要是跟营城要地、扩港、扩码头、扩船坞。
加快现有基建的建设速度,同时也要做好扩建的规划和准备,只要与法商的合作协议一签署,这边就要搞起来。
这属于打提前量的会议,对造船厂并没有什么,倒是引起了意商安德鲁的注意。
这老家伙从营城一路飞奔到了京城,到了红星厂,直奔李学武的办公室。
“李先生,咱们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