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王悦儿瞬间自是从萧爷爷此问中听出了别样意味,当即静心思索,不消片刻,顿时恍然,随即墨眉微蹙,喃喃开口:“不对...不对...”
身侧萧相见了豆蔻少女此番苦思之状,又听她口中“不对”否定,只她已想到了关键所在,但却未出言提醒,反倒像是耐心教学之私塾先生,静候学生自行参悟书中道理般,沉心等待。
恰有城楼之上,一片积雪花瓣缓缓飘下,正落于豆蔻少女微曲刘海之上,随之消融,化作一滴冰冷露水,滴在少女额上,似是点通了少女心思,让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少女如同解开多日心结般酣畅舒爽,开口笑道。
“你明白了?”萧相抚须同笑。
“悦儿全明白了,这么说来...”王悦儿开口一瞬,情不自禁欲回首望向正凝立身后那道身穿九门司督主甲胄之人。
“明白就好,莫要回头,随萧爷爷去见他吧!”萧相止住王悦儿回首之举一瞬,已是自顾前行而去...
此时的王悦儿,像是解开了心结的孩童般,开朗一笑,蹦蹦跳跳的跟上前方步伐,追寻而去。
皇城甬道,比起江霖城门,不遑多让且更加坚实,老人行在其中,只闻自己步履踩踏地面之声,不过却丝毫不曾扰了这位无双国士心境,蕴藏江山的双眉之下,那双盛满智计的双眸,此刻再无入甬道前,教豆蔻少女时的慈爱欣喜...
“先生可知,朕等这一天,已有十八载了。”见老人已穿出皇城甬道,圣上开口,并无丝毫责备他抗旨不乘玉辇之罪,反是透出胜者之姿,轻声开口。
“让圣上忧心,实是臣子之过。”萧相罕见低下几分一直昂着的头颅,缓缓开口。
圣上瞧见了那微俯的头颅,胜者之姿更盛,抬高几分声调道:“赐先生玉辇,为的便是不负先生国士之名,为何拒之?”
话音才落,却见那微俯低的头颅已然抬起,那看穿一切之目光已然重现:“恐是陛下误会了,臣这一礼,非是为了谢陛下赐辇之恩。”
“哦?那先生连夜进宫却是为何?”圣上眼眸之中喜色渐消,转为阵阵寒意,瞧上那道似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想来陛下今夜已能瞧出星位之异,臣今夜,也正是为此而来!”老人此时不再如皇城之外挺直身姿,反倒是紧了紧身上大氅,似被寒风袭扰。
“下坎上兑,是为困,困于株木,入幽谷,朕曾从先生手中学得观星之术,今夜星位卦象如此,看来不仅是朕瞧见了,先生亦瞧见了。”圣上瞬间明了这位国士言外之意,当即直言开口。
身侧忠齐听闻这师徒对话,心中暗惊,当即微退几步,侧首望向十步之外,戒备的金甲卫士们,只一眼,一众齐云卫瞬间明了这位大宦官之意,纷纷持械,快步退开,直至百步之外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