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直在听热闹的季马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紧跟着便被玛雅用眼神堵住了嘴巴。
确定好了第二天的行程,奥莉佳立刻推着隋馨离开了众人,俩人嘀嘀咕咕的一番商量,显然是有什么打算呢。
“你还真的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
穗穗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再晚一天,我和奥莉佳还有奥莱娜姐妹的打赌就要输了。
“你们赌什么了?”卫燃好奇的低声问道。
“嘿嘿,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穗穗含糊其辞的回应了一句,接着便将话题扯到了其他方面。
赶在晚餐之前,卫燃找机会借用了达丽娅老师房间里的扫描仪,将金属本子里的那些底片一一扫描成了电子版,接着又进行了打印。
在那一张张的照片里定格的孩子们,他们要比卫燃印象中的更瘦一些,但却一样的充满活力。
而那些合影里人数的变化,也无声的诉说着那些孩子们所经历的痛苦。
终于,他在这些合影里找到了在操场边水泥房子门口的那一张,这场照片里自然没有卫燃,但背景里正在坠毁的战斗机却格外的清楚。
继续往后翻,这些黑白色的照片里记录了太多的惨剧,从路边积雪里的倒毙的尸体,到那对自杀的母子,相继饿死的兄妹,再到防空洞里的一幕幕,和奥西诺维茨码头,孩子们明显松了口气的合影。乃至拉多加湖上,那个崩溃的姑娘以及飘在水面上的各种残骸,和一顶顶的帽子。
“啪”
卫燃将没有翻完的相纸装进信封扣在了桌面上,努力不让自己又陷入那撕心裂肺的绝望里。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他这才收了底片,断开了打印机和自己的笔记本的链接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当众人早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一切,却都被绵绵的秋雨所笼罩,就连温度也跟着猛降了好几度,让众人各自又回房间翻出了外套穿在了身上。
匆匆吃完了早餐,接着又拿上亚娜太太准备的一些礼物,众人这才登上渔船,冒雨沿着涅瓦河先赶到拉多加湖,又贴着湖岸赶到了奥西诺维茨。
等所有人都钻进昨天停在这里的依维柯大面包车,卫燃也亲自担任司机赶往了那座紧挨着森林的僻静小院。
不等车子停下,他便看到那两位老人正忙着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采收的向日葵用杆子穿起来挂在木屋的走廊横梁上。
只不过很显然,过于丰饶的收获也让这份因为降雨提前的工作变得有些忙碌——尤其那两位老人都已经快八十岁的高龄了。
“加琳娜奶奶,祖拉布爷爷,需要我帮忙吗?”
将车子停在篱笆院门口的卫燃,推开车门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来,站直了身体问道。
“是维克多!”
祖拉布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神色,“我和加琳娜刚刚还在说如果像昨天一样有个棒小伙子来帮我们就好了,然后你就来了。”
“今天我还多带了一些帮手”卫燃说着,用仍在驾驶室里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信号,季马立刻拉开了车门,让玛雅拎着亚娜太太自己做的馅饼和蘑菇酱第一个走了下来。
紧跟着,穗穗也带着洛拉和卡坚卡姐妹走了下来,并且将隋馨和她的轮椅,以及装有古琴幽泉的琴盒也抱了出来。
这几个姑娘的身后,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俩也合力抬着那个木头箱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眼看着车子里乌泱泱的下来这么多年轻人,正在门前走廊里忙活的两位老人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朝着奥莉佳使了个眼色,卫燃和季马俩人面带笑容的接过了两位老人手里的活计,在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穗穗和玛雅的帮助下,将那一个个只比洗脸盆小一些的向日葵花盘用竹竿穿起来,一串挨着一串的搭在了走廊的横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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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被抢走了工作的两位老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被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俩合力抬着的那口箱子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箱子...”加琳娜奶奶难以置信的看着放在走廊桌子上的箱子,激动的用围裙擦了擦手,“你们是...”
“加琳娜老师,您好,我是从圣...从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奥莉佳。”
奥莉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格外坦然的将她如何被自己的导师诓骗浪费了一个暑假整理乐器仓库,以及如何把这个箱子偷出来,乃至一直希望找到这口箱子的主人,甚至她那位愚蠢的老爹做下的蠢事全都毫无保留的介绍了一番。
最后,这姑娘长长的吁了口气,“总之,加琳娜老师,我们是来把这些宝贵的回忆还给它们的主人的,万幸,我们总算找到了这里。”
闻言,加琳娜和坐在旁白的祖拉布对视了一眼,接着又看向了已经完成了晾晒葵花盘的工作,此时正在合力打扫走廊的卫燃等人。
“所以维克多昨天...”
“对”
卫燃直起腰,同样坦然的说道,“我总要确认一下,我要找的人是不是真的是那口箱子的主人。”
“进来坐吧”
加琳娜伸手摸了摸那口箱子,“孩子们,把它也搬进来吧,让我给你们讲讲这口箱子的故事。”
闻言,这些年轻人立刻排着队走进了房间,围着客厅的长条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的一圈。
“这口箱子其实是我母亲的遗物”
加琳娜开口说道,“她以前是列...算了,我们还是称呼它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吧。她以前是那座学校乐器仓库的管理员。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时候了。
我小的时候,每到儿童节的时候,她就会打开这口箱子,用那台巴杨琴弹奏一首曲子,唱一首歌,还会切下大概只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的一小块面包喂给我吃,后来我大一些,还会让我吃一口鱼干。”
说到这里,加琳娜拿起了那条鱼干,指着上面残存的一圈牙印说道,“这就是我12岁的时候最后一次吃留下的,从那之后,她开始用那架巴杨琴教我弹奏那首曲子,教我唱一首歌,但再也没让我吃那里面难吃的面包和鱼干。”
“我们结婚的时候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