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宴是宋棉不假,不但没有对她心存恶意,甚至能感觉得到沐宴是值得信赖的,可他有时的举动,实在叫人看不懂。
院子很小,也只有一间屋子,屋内陈设简单,除了独立干净,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在皇宫里,宫人内侍能这么住着,足以证明其受宠程度。
梁婠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前的小几上,书本摊着,砚台里的墨水未干。
梁婠有些意外,走近几步低头草草看一眼:
“莒子娶于项,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竟是《左传》,隐公篇。
书的边角不再崭新,甚至起了毛边,可见素日是经常翻看的。
沐宴跟着她读书写字也有一段日子了,初学者常以《论语》为始,没料到他已经自学到《左传》了?
这本书倒是有些意思的,梁婠非常熟悉,陆修的案头总会有一本。
正要拿起书,门口响起脚步声,梁婠转头看过去,是沐宴。
梁婠直起身:“我正巧路过,便来看看。”
沐宴眼睛往案几上瞟了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蹙着眉似乎在想怎么解释。
梁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以后若要看书,也不必专门回到这儿,在含光殿亦可。”
说罢,也不再纠结此事。
帮他合起书,往门口走。
沐宴让开出口,清澈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往旁边看了看,垂在两侧的手臂很僵。
知晓淑妃来了阆桦苑,原先做活的宫人内侍全都躬身候在院落,掌事更是殷勤凑到跟前。
梁婠无心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挥手将人打发了,直往含光殿去。
沐宴自觉跟在后面,却心虚落后几步。
走出阆桦苑一截,梁婠停下步子,后头的人也停下。
梁婠扭头看过去:“东西呢?”
沐宴冷不防被这么一问,表情极为僵硬,不知所措。
梁婠忽然笑了:“我让你上午干嘛去,你忘了?”
沐宴一愣,反应过来,似乎松了口气,又往两边看了看,走近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张折了几褶的纸。
梁婠展开看了几眼,随即放入袖袋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