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她总是表里不一,不知何时就耍起心眼儿,唬人的话更是张嘴就来,现在却跟个哑巴似的干站着。
梁婠看他几眼,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上来。
是,高潜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可就算高潜死了,还有高浥、高浚、高涣……齐国根本不缺等着上位的人,届时他们比之高潜又怎样呢?
别说皇帝,就连豪门阀阅亦是整日声色犬马,齐国早就从根烂了,这样的国家又能坚持多久?
可北周就好吗?
比起齐国的内斗亦不遑多让。
周君宇文珵,她知之不多,凭这些天的了解,也算知道一些,是没什么殊勋异绩、不世之功,但也算是体恤臣民,只是少了些雷霆手段,做起事来过于闻融敦厚,很多举措效果自然是要大打折扣的。
这便也罢,若是让宇文珂这种人上位,那日演武场上,他杀俘虏取乐的模样……
就像陆修曾带她去诏狱看女刺客上刑。
他说,有些事并非你没看到,它就不曾发生。如今只是看着而已,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亲身经历?
梁婠沉下眉,百般情绪交织,难以言明的复杂。
危月本是随口一问,不想梁婠怔怔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直发愣。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妖女?”
梁婠回过神,绕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危月不禁一笑,跟上去:“我说,你还真以为输赢由你说得算?想得那么认真?”
梁婠懒得理他。
危月敛了笑,认真打量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假皇后,可有时候,又有那么些——”
他闭了嘴,收回目光,也不再说下去。
范州是周国的领地,危月放弃水路,而走山路。
这个季节山林茂盛,确实更容易藏匿踪迹,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涂阳。
正值当午,日头烤人。
梁婠趁着树下休息的工夫,找了一截断枝,刚刚在草丛里,她差点踩上一条蛇,一会儿再走还是小心些。
见她用手撇着多余的枝叶,危月拿过去,用匕首帮她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