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洪云涛伸手拍门道:“孩子,得起来开大门了!”
洪云涛话音落下,屋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洪云涛一怔,又拍门道:“李小子,六点了,你把大门打开呀!”
洪云涛说完,屋里还是没有动静。这下,洪云涛可是急了,再次拍门道:“你要睡,你也先起来给大门开了!”
可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这什么孩子呢?”洪云涛都囔了一句,伸手连连拍门。
这时,旁边的保卫员走到窗户前,在窗帘两个挂钩中间,透过窗帘上沿形成的月牙缺口往里瞅,这一瞅,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洪哥!”保卫员惊叫一声,道:“快!出事儿了!”
洪云涛闻言,抬起一脚,直接把门踹开,俩人往屋里一进,只见一只“被卧蛆”在地上一拱一拱的。
“这……”洪云涛忙上前,看着地上那“东西”,他与保卫员对视一眼,但听那被子里传来了“呜呜”的声音。
洪云涛忙蹲下身,轻轻去拉被子,他手刚一扯被角,就听里面传出“啊”的一声,可是把洪云涛吓了一跳。
“这……”洪云涛又看了小保卫员一眼,只听小保卫员道:“这孩子八成是第一天当夜班,自己害怕了。”
“嗯呐。”洪云涛想想也对,伸手用力一拽被子,道:“孩子,我是你洪叔!”
“啊哇……”李如海忽然破被而出,一把抱住洪云涛,满脸的鼻涕、眼泪就往洪云涛身上蹭,一边蹭,一边道:“洪叔啊,我看着魂儿了!”
“啥?”正面带笑意的洪云涛,神情瞬间凝固,一把推开李如海,喝道:“你说啥呢?”
你要说你害怕,当叔叔的惯着你,可你要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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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洪云涛上纲上线,他也是从那些年过来的人,虽然现在没那么严了,但对经历过风雨的人来说,这些仍然是忌讳。
“洪叔!”李如海又扑在洪云涛身上,抓着洪云涛工作服,哭道:“我真看着了!”
“还说!”洪云涛把李如海一推,随即站起身指着他,喝道:“赶紧的,去给大门开了!”
说完,洪云涛领着小保卫员就走了。
洪云涛走后,光亮通过开着的门进来,收发室里有了些许光明,李如海抽噎着起身,把棉被抱上炕,然后捡起自己的中山装,哆哆嗦嗦地穿好,然后从墙上摘下那一大串钥匙,出到外面打开了林场大门。
这孩子在家也没娇生惯养过,而且经常帮屯里的妇女们干活,此时拿起大扫帚,也能麻利地将落叶扫成一堆。
干完活,李如海进到屋里,使桦树皮生着炉子,从墙角缸里往水壶里灌水,准备烧壶水洗洗脸。
昨天哭了一宿,脸上一条一道的,不大美观。
等烧好了水,李如海洗了脸,双手捧着杯子,下半身缠着棉被,整个人缩在炕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温水,眼神有些迷离。
今天,先到林场的是永利屯的通勤车,然后是永胜屯,接下来才是永安屯。
当赵有财、李大勇、李宝玉、林祥顺走入林场大门时,只见收发室门口围满了人。
“坏了!”李大勇、李宝玉心道不妙,爷俩忙快步跑到人群外,李宝玉个子最高,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自己亲弟弟正在收发室门口连比划带白话。
李如海披着那件祖传的中山装,衣服的两个袖子在胸前系了个扣,就好像披着斗篷一样,神采飞扬地对众人说道:“那玩意啊,长了三个脑袋,八个胳膊呀!”
说到此处,李如海回身往收发室的窗户前一指,然后道:“就搁窗户根下头。”
说着,李如海双腿一噼,两个膝盖向外扩,随着双腿弯曲、伸直,他整个人不断起伏,同时双臂张开像翅膀一样,比划道:“呜啦……呜啦,就在这儿飞呀!”
李宝玉听到这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