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完冻饺子,已经十点多了。
各家人离开了赵家,王美兰又简单做了些收尾工作。等她回到东屋里,却见两个女儿已经熟睡。而赵有财呢,他正枕着双手望棚呢。
王美兰忙活一下午、一晚上,现在就想躺炕上好好睡一觉。
王美兰脱下外衣钻进被窝,伸手轻推了一下赵有财,道:“关灯睡觉!”
“着啥急呀?”赵有财笑着转过身,看着王美兰道:“咱俩唠会嗑儿。”
“你可拉倒吧。”王美兰说:“我明天三点来钟就得起来。”
“嗯?”赵有财问道:“起那么早干啥呀?”
“喂狗。”王美兰道:“还得喂你。”
赵有财:“……”
王美兰撇嘴,道:“我儿子,人家上山打围都坐车,我也不用起那么早。你这……腿儿着去,我不就得起早么?”
赵有财:“……”
“赶紧睡觉吧。”王美兰呵呵一笑,道:“我明天早晨取完大煎饼,还得给你包饺子呢。”
“哎呀!”赵有财语调怪异,阴阳怪气地道:“这家伙,这么些年第一次拿我这么为重!这是看我挣着钱啦。”
两口子闹着玩儿,王美兰闻言一乐,笑骂道:“你别跟我玩儿轮子,你才挣几个钱儿呀?儿子打个熊胆挣多少钱呢?”
说到此处,王美兰忽然话锋一转,笑道:“挣四百块钱,你就觉(jiǎo)着咋的了。我都不稀的说你,咱儿子杀熊胆,你拿山下去卖钱,你还眯下多少呢?”
赵有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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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王美兰怕把俩闺女吵醒,捂着嘴呵呵乐个不停。
“你别总儿子、儿子的!”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你知道不得?他打围使啥枪?我使啥?他特么领多少狗?我领几个狗?你光说那个!这个,你咋都不说呢?”
王美兰只笑笑不说话,赵有财还来劲了,继续说道:“你不稀的说?我还不稀的说呢,我打围的时候,他还搁你腿肚子里转筋呢!”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但王美兰毫不在意,仍呵呵乐道:“对,要不他咋管你叫爹呢?”
赵有财:“……”
“呵呵呵……”王美兰又笑道:“儿子今年虚岁才二十一,你二十一前儿,你干啥呢?”
“我那时候有他这条件么?”赵有财刚说一句话,就被王美兰打了一下,见王美兰示意自己小声,赵有财才晓得顾及两个闺女,于是点了点头,小声道:“论经验,他能跟我比呀?我赵有财,纵横岭山三十四年呐?”
“啥?”听他这么一说,王美兰不乐了,王美兰瞪着赵有财,问道:“多少年?你几岁跟地咱爸上的山呐?”
“啥跟咱爸呀?”赵有财一撇嘴,道:“我七岁前儿,第一次跟咱妈上的山。”
“咱妈?”王美兰眉头一皱,反问道:“他奶也会打围呀?”
“打什么围?”赵有财白了王美兰一眼,道:“我跟妈,还有别人,我们捡山梨啥的。”
“啊……”王美兰微微点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一生日前儿,我三舅还抱着我搁南大地溜过野鸡套子呢。”
赵有财:“……”
“你就跟我俩对付吧!”赵有财对那笑个不停的王美兰说:“我九岁前儿,我搁山里打过大山燕子。”
说完这句,赵有财又补充道:“我使石头打死的。”
赵有财话音刚落,王美兰就道:“我五岁前儿抓过蚂(mā)蛉。”
赵有财:“……”
蚂蛉是本地方言,这东西学名叫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