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听自己亲弟弟说,赵春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铛……铛……铛!”
这时,墙上的大钟敲响了三声。
东北的冬天,天比较短。城里四点多就见黑了,而山区则黑的更早,此时山里的太阳就渐渐地往山边儿落了。
运柴道上,一人赶着爬犁,鞭鞭打马!
此人身穿军绿色棉袄,头上戴着狗皮帽子,嘴唇上、鼻子下的胡子挂着冰碴。
再看他脸上,斜着三条血凛子!
这是老虎挠的,但却是家里的母老虎。
他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归家探亲的江二栓。
那天把狗卖给了张援民,江二栓揣着钱回家看老娘。路上经过县城,江二栓给他妈买了双棉鞋,又给兄弟家孩子买了些糕点、糖球。最后还扯了二尺布,想托弟妹给老娘做件新衣裳,留着过年穿。
而等进了屯子,江二栓就直接把爬犁停在了他弟弟家院外。
看见江二栓回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他老娘和弟弟一家都挺高兴。弟妹张罗饭菜,留江二栓在家吃饭。
这是很正常的事,别说亲兄弟了,就是屯亲吃顿饭也没毛病啊。
可江二栓停爬犁的时候,被村里的一个老娘们儿看见了。
她看江二栓大包、小包的往江三栓家拿东西,转身就到了江二栓家,把这事儿就跟江二栓的媳妇说了。
因此,等到江二栓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媳妇就开始问他。其实这女人也没旁的心思,就寻思钱挺难挣的,自己平日都舍不得花,如今老爷们儿给老太太、小叔子家花了,自己虽然拦不住,但不行自己磨叨几句吗?
老话叫说破无毒,有时候女人磨叨,只是为了宣泄一下。嘴上痛快了,心里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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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常,江二栓也就忍了。可今天他喝多了,再加上有坏人教唆,江二栓的脾气就上来了。
“逼哧、逼哧的,没完啦?”江二栓骂道:“我给我自己妈花俩钱咋的呀?瞅你那逼样儿的,也TM就是我吧,换二一个爷们儿早给你打卑服的了!”
“啥?”他媳妇本来就有火,江二栓再骂骂咧咧,那女人当时更急了,大声反问道:“你TM还想打我?我给你脸啦?”
“艹!”江二栓叫嚣道:“打你咋的?我不是说别的,媳妇打跑了,我老爷们儿再娶还能咋的?但我老妈,那就一个!”
天地良心呐,这话全是张援民教的。可张援民教是教,张援民他妈都死十来年了!
江二栓一说那话,他媳妇就不干了,两口子最终厮打在了一起。
打架没好手,江二栓在混乱中给了他媳妇俩嘴巴子。而这两巴掌,一下子给他媳妇打暴走了,直接给江二栓挠了个满脸花。
夫妻打仗,很少有这么下死手的。因为按照老人的说法,老爷们儿在外面干活是露脸的,这张脸要是被挠了,走到哪儿都丢人。
气愤之下,江二栓给他媳妇一顿胖揍,打的他媳妇连夜回了娘家。
第二天早晨江二栓醒酒了,他老丈人、大舅哥也找来了。要不是有孩子拉着,江二栓不只是挨两巴掌那么简单。
所以江二栓回家也没消停,忙活了两天,装了些豆面、苞米面就往永安返。
他现在沿运柴道而行,左边山上是46林班,再往前走个十二三里地,向上一挑就是他的42楞场。
眼瞅着要黑天了,江二栓就想赶紧到楞场,他奔波一小天也累了,也想吃口热乎饭再好好休息一晚。
忽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两侧山林树枝刷刷作响。
就在这时,江二栓的马毛了,它长啸一声,迈蹄狂奔。
“吁!吁……”江二栓大惊,连忙拽缰绳试图把马控制住。
可下一秒,江二栓被吓得魂飞魄散。
右侧山林间弹下一大团东西,它于半空中舒展开来,发出“呜嗷”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