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气温低,鱼不爱动又不吃食,挣扎的力气就小。一般情况下四指的网能抓七八斤的鱼,但到了东北的冬天,像张家这种三指的三层网,就能粘住十斤的大鱼。
“你家东西真不少啊?”马大富在张家仓房里转了一圈,道:“啥玩意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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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凤闻言一笑,往墙角一指,道:“抬网、扣网都有,我兄弟说不用那个。”
抬网是两个人各端一面,在浅水区接小鱼的。而扣网,是用特殊技巧将大网平铺在冰面下。
下这种网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二三十年后着名的查干湖冬捕就是用扣网。那人家用的扣网,比张家这张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从张家出来,韩大名不禁感叹老张家传家宝真多。
韩大春接话说,张家那些网,大多都是张大脑袋置办的,那老小子能张罗、好折腾,手上活儿又不错,织网什么的,全屯子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哎?哥。”韩大名似乎想起一事,皱着眉头问韩大春说:“我那一小前儿,我还不太记事儿呢,我就记着咱妈念叨过,张援民他爸出过马,他家是不是还有仙呐?”
被韩大名这么一问,韩大春也是一愣。韩大春比他弟大两岁,他弟不记事的时候,他还满屯子疯跑呢。
“他有鸡毛仙。”接话茬的是马大富,他哈哈一笑道:“他特么糊弄人的。”
“不对,马哥。”韩大名反驳道:“这个我记的清楚,他们都说是什么大仙么。”
“赤脚大仙。”马大富此言一出,韩大名连连点头,道:“对,对,就说是赤脚大仙么?”
听韩大名附和,马大富笑了,然后道:“他骗人的,他什么大仙。”
“咋的,爸?”马洋插嘴问道:“他还骗人啊?”
“那倒不是。”马大富笑道:“他不骗别人,他就骗他媳妇。”
马大富如此说,更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然后就听马大富说:“张大脑袋一整在家就作、就耍,一边耍一边吵吵,说什么‘咱俩别搁地上打,咱俩回天上打去’。完了就让他媳妇给杀鸡,说吃饱饱好回天上跟那些神仙干仗去。”
马大富这番话给大伙听得目瞪口呆,赵军都好奇地问道:“大爷,完了呢?”
“完了?”马大富笑着说:“完了他媳妇就给他上供。”
赵军:“……”
众人:“……”
“给活人上供啊?”韩大春惊讶地问道。
“那可不呗。”马大富都憋不住乐,笑道:“老韩婆子出马供那些玩意,上完供他们老两口子能吃着。这家伙可倒好,他媳妇给他上小鸡,他扛扛全给造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又听马大富继续说:“吃饱了就跟他媳妇说他回天上打仗去,完了嘴一抹,躺炕上就睡。”
“哈哈哈……”大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韩大名一边笑,一边问:“他就蒙他媳妇,不蒙旁人也行啊。”
“那可不是啊!”马大富歪头道:“他那时候赶二十年前,那帮带袖标要收拾他,吓得他五更半夜翻帐子跑了,跑出去十来年才回来。”
这帮人有说有笑地到了东大沟,此时李宝玉他们已经在冰面上挖出一条长达三十米的沟。
随着周建军、解臣撮雪抠鱼,沟两侧冰面上冻满了鱼。
每隔十来分钟,周建军、解臣就使锹将冻僵的鱼撮起,防止他们冻在冰上。
那些小鱼被锹撮起堆成一堆,像个小山似的立在冰面上。
而在一旁,郑学坤、郑东海父子俩已经捡了七十多个母豹子。
林蛙分公母,公的叫公狗子,母的因肚皮上有斑点,又被称为是母豹子。
这时候的林蛙,已经不进食很久了,母豹子肚子里除内脏外,还有油有籽。
白的油,黑的是籽,皆为大补之物,尤其是林蛙油,更是了不得的东西。
要是二三十年后,一斤林蛙油得三四千块。这年头,人们还不太认这个,但抓住母豹子将其整个晒干,拿到供销社一个能卖七分五。
郑家父子是什么赚钱收什么,刚才过来就跟三人说,他们要挑母豹子收。
认得他俩的李宝玉、解臣没反对,任他爷俩往三角兜里捡母豹子。
看到赵军来了,李宝玉很是兴奋,周建军过来跟马大富、韩大春打招呼,然后一帮人开始拆网,并在冰面上把网铺开。
这粘网,呈一个长方形,长边分为浮边和坠边。浮边全是空心的橡胶浮漂,这浮漂叫浮子。而坠边都是铅条,这铅条被称为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