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赵组长追虎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冯金贵。

老头子眼睁睁地看着一只东北虎“踏空”而来,落在毛驴尾后,一双前爪往毛驴尾巴根前一搭,张口朝着驴屁股就咬。

见此情形,冯金贵瞠目欲裂,他想上前、想呼喊,可他浑身抖若筛糠,身体已不听他控制,嘴巴倒是张得很大,但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嘭……啪!”

“嘭……啪!”

“嘭……啪!”

……

这时,背后山屯里无数二踢脚窜天而起。

靠山屯就在山里,周围时常有猛兽出没,所以家家户户都备有炮仗。一旦家里的牲畜有异样,家家都会立刻燃放二踢脚。

今天兽吼声传遍南北二屯,家家户户的牲口全都受到了惊吓,尤其是狗夹不住尿的情况,更是吓坏了山民们。

不是所有人都听过老虎叫,但在山里觅食的狗,即便见了熊瞎子也不会如此。能单靠吼声,就把狗吓尿的,那就只有百兽之王了。

所以,即便是家里人都不曾外出,山民们也不吝啬地点燃了二踢脚。

正是这些二踢脚救了冯金贵,刚撕开毛驴屁股的一只耳被连续不断的炮仗声所惊,将身一起、一纵,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只耳离去好一会儿,毛驴才发出“呃啊”的叫声,它屁股被一只耳掏开,肠子什么的流了出来。

听到毛驴惨叫,冯金贵踉跄着上前,到跟前只看一眼,老头子就觉天旋地转。

三百七十块钱的骟驴没救了,扒皮卖肉的话,能卖二百二三十块,得赔一百五十多。

冯金贵全家采山,一年收入也不超过二百块,让一只耳一口就给祸害了。

冯金贵心知毛驴已经没救了,想给它一个痛快,可手里又没有家伙。

老头子一咬牙,将拴驴的绳子解了,挽个套往毛驴脖子上一勒。

随着冯金贵用力,毛驴发出声声哀嚎的同时,冯金贵老泪纵横。

几乎是与此同时,35楞场把头薛立民背着猎枪,带着四条猎狗,在35、36两个林班交界处的山坡上找寻着猎物脚印。

去年野猪王大闹新楞场,岭南猎人薛立伟被野猪王活活挑死。薛家父子带着领狗,来为薛立伟收尸加复仇。

可那野猪王战力非凡,将薛立民的狗帮杀散。六条猎狗,两死四挂伤。

虽然都是轻伤,但那一仗给这四条狗干怂了。

入冬以后,薛立民从岭南来他包的35楞场监工时,也把他的枪和狗带来了。

可再上山的时候,薛立民就感觉养好伤的四条狗滑了,不像以前那么卖力干活了。

所以,最近薛立民正准备买些东西,去永安屯拜拜码头。

去年跟他爹薛宝军认识了赵家父子,那小赵炮更是替他叔伯哥哥报了仇,两家有这情分在,薛立民就想着求赵军帮他拖一下狗。

忽然,一阵恶风自岗尖子上卷下,跟着薛立民的四条猎狗瞬间炸营,漫无目的地四散而跑。

看到这一幕的薛立民有些懵,他下意识地去摘肩膀上的猎枪时,就听“嗷”的一声。

薛立民整张脸皮木然,头皮麻酥酥如过电一般,但跑山人有胆量,薛立民摘枪在手,举枪朝天便打!

“啪!”

一声枪响,一团黑影踏雪飞奔,自那黑影下,有狗尖叫的声音。

薛立民撅枪换子弹的工夫,那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立民仍将子弹纳入枪膛,随即举枪朝天就打。

薛立民又打三枪,待枪声落下,四下寂静无声。薛立民鼓着腮帮子连吹口哨,过了约有三四分钟,才见一条黑狗夹着尾巴向他跑来。

紧接着,两条花狗也是如此,夹着尾巴、缩着脑袋跑到薛立民身旁。

来到主人身边的狗,就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往薛立民身上扒。

狗仗人势,人也仗狗壮胆。

有狗在身边,薛立民才敢向黑影离去的方向搜索。沿途他看到了狗脚印,也看到圆形似猫爪印的脚印。

薛立民他爹薛宝军,是当年的打虎四将之一,在跑山行里,薛立民可称一声家学渊源。

看到这脚印,再回想刚才猎狗们的反应,薛立民心中即刻有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