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如果说戚家军是每名士兵各司其职,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极致,那么努尔哈赤的建州兵则要求一人至少能司两职,前一类攻守兼备,后一类远近皆宜。
当然,这和双方的经济实力以及人口多寡有关,戚家军虽然各司其职,但由于背靠大明这样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他那几千精兵当然可以专精一项,以期达成最专业的水平。
努尔哈赤则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只能更积极的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人口和经济的不足就用训练和勇猛来补上。此时的建州女真人生活并不富裕,为了努尔哈赤提供的充足粮饷,他们能吃得下这样的苦;而为了努尔哈赤一贯大方的战胜赏赐,他们也愿意拼命作战。
努尔哈赤的这套战术在此前颇有实效,但今天才一出场就吃了个亏。
东西两部最为突前的部分正巧撞上刚刚奉命上前侦查山谷窄口的那队探马,探马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但他们的骑枪是提前装弹了的,此时一见有人冲下山来,下意识操起骑枪就打。
万历二式骑枪款的燧发机构进行过一点改良,发火成功率比之前高了不少,这一轮自由射击全部成功打响。对方的刀盾手虽然敏捷地举盾格挡,但被击中的人竟然全被洞穿了木盾,打伤了十多个,其中当场毙命两人。
眼见得自家的盾牌挡不住对方骑枪,努尔哈赤心中一凛,冒出的头一个想法不是害怕,而是“看来今后对战明军必须给盾牌至少加上一层铁皮”,转而又想到“还得弄一支明军骑枪来试一试盾,看那铁皮须得多厚”。
与此同时,额亦都与安费扬古两个负责领兵的主将也是心头一紧,但却不约而同的大喝:“冲锋要快,快!”
既然挡不住,那就要尽快拉近距离,直接把对手拖入白刃战。他们俩不是不知道对方的骑枪可以套上刺刀,也不是不知道刺刀阵如今的赫赫威名,但他们同时也知道刺刀阵并非骑兵所用的——骑枪的枪身本就比步枪的枪身要短,虽然配套的骑枪刺刀会比步枪刺刀长一些,然而由于冶金能力的限制,这加长的部分还是有限,不能补足枪身的缩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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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带上刺刀的骑枪依旧比带上刺刀的步枪要短将近一尺。
而在高务实一贯的“火器化”、“后勤简化”和“降低士卒战备负重”思路下,明军骑兵现在都开始慢慢淘汰马刀,只以“骑枪+刺刀”作为主要武器配备。
麻承勋所部作为高务实的“嫡系部队”,自然是最早接受这种改革的一批,这就导致了他们一旦失去火枪远射机会,就只能用骑枪刺刀来进行交战。
这种情况平时其实不容易出现,因为毕竟是火枪骑兵嘛,自然有着各种“放风筝”的打法,但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是在一处河谷之中,基本上没法“放风筝”。
这个劣势一下子就被额亦都与安费扬古发现了,两人遂督促所部建州兵不顾一切奋勇向前,双方的距离飞快拉近。
一轮骑枪打伤十余人的明军探马现在当然也不必再探了,一个个勒马回身往主力部队靠拢,同时还按照训练要求在马上开始换弹药。
京华虽然有纸壳定装药,但毕竟不是铜壳子弹,连续射击什么的还处于做梦阶段,因此每打完一枪还是要换弹药,只不过纸壳定装药可以加快这一过程,并且避免士兵绝大多数误操作——主要是战斗中过于紧张可能导致的装药量太多或太少,乃至于只装了火药却忘记装弹丸之类。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但事实上这种情况无论东西方军队都多的是。
麻承勋那边早已发现自己真的遇伏了,不过他还真是个胆大如斗之辈,见状非但不慌,反而冷笑一声:“来得正好!”然后一偏头,朝身边一脸肃然的费英东道:“你猜对了,那就按刚才说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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