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荣原本就处于惊慌之中，听到这话，原本就不太情愿向前走的她立即停下脚步，她面色惨白，说出来的话已经开始结巴：“你别拉我，我不愿意掺合这件事！”

一向不以真实情绪示人的楚明溪禁不住皱眉，面露不安，像是听到了一件早已预料到的棘手事情，不意外，但是对于眼前的场面感到非常忧心。

她快速地在袖子里摸了一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难看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眉毛依旧是皱着的。她头也不回地吩咐李望舒：“看好她！”随后，一个人大步朝着李望舒所指的屋子走去。

李望舒不明所以，见楚明溪如此说，也不敢跟进去，只能尽量以和缓的语气对文素荣说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看……看乔英师妹怎么说吧。”

文素荣原本便白皙的皮肤此刻几乎毫无血色，纵然她已经在努力克制，或许是没见过涉及人命的事情，她的双腿微微颤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你们……你们不会杀我灭口吧？我什么都没看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马上离开千机阁，甚至离开特尔西特，永远不再回来！”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李望舒的大脑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听见文素荣这样说，几乎是脱口而出：“这里是千机阁，不是刑场！”

若是在往常，这话完全合理，但是现在杜芸香的尸身还在后面的屋子里躺着，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李望舒先是收到杜芸香的死讯，在不明死讯的情况下，又收到赵堂主的命令，说杜芸香听到自己被逐出师门，其他门派也不会再接受自己的消息之后，一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竟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服毒自尽了。根据赵堂主的说法，虽然杜芸香是自尽，但若是让外人知道千机阁出了命案，或许会有好事者造谣说杜芸香是被人暗害而死，或者说千机阁做事太绝，且管理不到位，以至于弟子自杀。无论如何，都有损千机阁的名声。

为了千机阁的名声，赵堂主让李望舒找个机会将杜芸香的尸体运出去处理掉，与此同时，让人假扮成杜芸香的模样出城。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杜芸香是伤心过度而离开，至于她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去查。

而赵堂主以阁主的名义，给谢菱玥写信，声称杜芸香性情古怪，为了防止她冒犯谢菱玥，因此特意将她逐出师门，安排她远离此地。

至于谢菱玥是否相信这个理由，没有人知道，因为谢菱玥只是回信说自己知道了，没有表态。

要完成赵堂主的任务，必然要冒极大的风险，李望舒不愿意去做，但又不得违抗赵堂主的命令，正在为难之际，遇到了前来寻找杜芸香的楚明溪，那位真正的千机阁阁主。

此刻她只能去赌，楚明溪或许会给这件事带来转机。

李望舒在外面带着紧张的情绪安抚文素荣，文素荣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她情绪调节能力极强，远超常人，不过是一小会儿，已经不再发抖，除了面色还有些白，眼中还有些惶恐的神色，已经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楚明溪无暇顾及外面两人，她快步走进屋内关门，快速地对杜芸香做了一个检查。

然后，从袖子的内袋里掏出一颗被纸包裹着的小药丸，小心地塞入杜芸香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