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承稷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楚明溪身上，那目光中包含着友善的笑意，以及一些隐晦的意思。

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楚明溪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前几日在议事堂的时候，白慕雅说楚明溪背下了书中的内容并暗中修炼里面的功法，尽管这件事难于登天，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迟承稷和谢菱玥都是极其谨慎的人，对他们而言，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控制人心的能力，整个世界必然招致灭顶之灾。

许多人在律法和道德的束缚下，尚且能做出不得体甚至是可怕的事情，若是真有人能够控制全天下的人的思想，那么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束缚他的东西，他也将一步一步堕入深渊，成为无恶不作的恶魔，轻则杀人放火，重则毁天灭地。他们绝对承担不起这样严重的后果，所以对于任何有嫌疑的人，他们都必须保持警惕。

一旁的萧云舟也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和楚明溪对视一眼，两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各自露出了惊讶和赞同的表情。

楚明溪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已经透过迟承稷的这一句话看到了从前失败的那些人的惨烈下场，她长叹一声：“我之前一直好奇，这禁书里面的功法如此厉害，为何迟迟没有出现修炼成功的人，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幸好这书已经被天雷毁掉，否则，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萧云舟听到最后一句，悄悄碰了一下楚明溪的手，像是示意她说错了话。

楚明溪的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是一句比较冒险的话，迟承稷毕竟也算是落幽谷的人，楚明溪如此直白地说落幽谷的东西被毁是好事，有可能引起迟承稷的反感。她在赌迟承稷赞同自己这一句话中所表达出的观点。

事实证明楚明溪判断正确，刚才空气中那种不易让人察觉的紧张氛围逐渐消散，迟承稷像是松了口气，再次展露出的笑容明显比刚才真诚许多。

迟承稷感叹道：“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能够控制人心的功法，究竟是谁编出来的，那个人是否真的能够控制其他人的思想，如果可以，我们的思想，是否已经受到过别人的改变呢？想来想去，终究没有答案，或许这本书中的内容原本就是错误的，控制人心的功法并不存在，所以才会让修炼过的人都走火入魔。又或者这功法真的存在，但被天道所不容，所以没有人能够修炼成功。”

这番话对于普通人而言，算是一番合理的猜测，对楚明溪而言，算是新一轮的试探，她依旧皱眉，说道：“我也这样想。不过这书已经被毁，不管它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了。”

楚明溪“啊”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在来的时候，说要告诉我们两件事，第一件你已经说了，是白慕雅的事情，第二件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