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祂真的,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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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道地府了么?”

“也好,温水煮青蛙的把戏玩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给那些藏头露尾的老鼠们一点儿压力了!”

酆都天子殿中,一尊头戴冠冕的存在轻笑了一声,随后低头执笔继续在面前的奏疏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而相比于地府中少数几位的仰卧起坐,天降烈日所带来的震撼,不论是对地府的阴神,生活的魂魄,还是幽冥深处藏于黑暗的那些存在,都是一场莫大的震撼跟惊惧。

这是幽冥最明亮的一天。

阴沉的天幕被一双庞大的手掌自外而内的强行撕开,披着一层火红而炽热的烈日外壳的宏伟身影强行将头探入了幽冥天地之内。

火焰,燃烧。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烈火延烧的痕迹。

持续了无数岁月的黑暗被打破,弥漫在地府各处的阴冷雾霾被骤然降临的高温烧灼的滋滋作响。

大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处于朦胧中的地府第一次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古朴的城墙上沾着斑驳的血迹,早已经腐化的白骨随意的堆砌在城墙根的边边角角,各种毒虫穿行其中。

枯瘦如柴的恶诡在烈日下发出悲痛的哀嚎,被一层老泥强行撑起来的瘦弱身体仿佛一把干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轰!”

一点火星的突然迸发将其迅速燃成了一把火炬,深及灵魂的刺痛让它止不住的在地上乱爬。

躲在恶臭泥沼中的厕诡来不及逃窜便被干涸的泥潭封死在地下,迅速攀升的高温让其黄绿色的身躯逐渐泛起点点红意,一种臭中带香,香中恶臭的味道迅速在焦灼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刀劳,大头,吊靴,膏肓百诡图录上有记载的,没记载的都能在大雾散尽后的地府城墙外见到它们的身影。

但对人世间凡人而言唯恐避之不及的诡怪,如今却好似即将被烹杀的猪羊一般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然而往日穿墙遁地,无往不利的魂魄之躯此刻却好似当初被它们折磨的凡人一般。

不,甚至还不如凡人。

至少诡怪们在面对凡人的时候,极少有直接痛下杀手的先例,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更加倾向于折磨,引诱,一点点的玩弄人心直至对方堕落,崩溃之后再张口细细品尝恐惧的血肉跟魂魄所带来的甜美滋味。

但此刻攻守之势一作替换,那天上宛若烈日般的身影并没有跟它们做个游戏的想法,狂躁的高温眨眼间便点燃了它们的身躯,让其在烈火下化作寸寸飞灰跟蒸腾的大雾一起飘散在幽冥的天空之中。

而距离稍远些。

游荡于雾中的猫诡,狗诡等等完全没有或失去了人形的畸形邪物们更是成了移动的火源,伴随着它们的四处奔逃将炽热的大火带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天地都在狂躁的火海中逐渐扭曲。

然,从始至终,那炽热的火焰对地府,甚至是地府那连山遍野,无边无际的城墙都秋毫无犯,只有烈日高悬所带来的高温让地府内的魂魄们感受到了灼烧的痛苦跟惶恐的情绪。

但也没等多长时间,这些游荡在外的魂魄们便被阴神们赶回了附近的房屋中封锁起来。

阴宅虽然本质上也是阳间轧纸人制作的可燃物,但到了幽冥地府经规则转化之后却具备了跟人间一样的本质,换句话来说,地府的阴宅也是幽冥的土木构造而成,虽也惧怕烈阳,但却至少能给这些魂魄们一个庇护之所。

而紧随其后,自酆都跟五方诡门中有连片的大雾蔓延出来,迅速将置于阳光下的地府覆盖起来,虽然头顶的天空上水火碰撞的滋滋声仍在不断奏响,但至少在大雾再次散尽之前生存在地府中的魂魄们无需担心魂飞魄散的风险。

更有成千上万的阴神从各个府衙宅邸中飞驰出来,头也不回的奔向五大诡门关将门外徘徊逃窜的那些魂魄们赶快带进地府避难。

虽说那位的本意并不在他们,且大地上蔓延的也只是烈日普照下激起的凡火,并未携带这位传闻中那可怖的火法本质,但对于这些新死不久的魂魄来说,便是凡间的一阵强风都能将他们吹的魂体不稳,更别说本就具备着些许驱邪意味的火焰了。

更何况,魂魄阴诡在修行到阴极生阳成就诡王之前,本就惧怕烈日,大日之下哪怕那位有所庇护,时间长了他们也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结局。

而这会儿的阴神们可顾不得分辨这些魂魄的过往,善恶了。

为了保证大多数魂魄能够顺利的通过后续的流程,祂们只能见魂就抓,见诡就带,力求在那位给出的安全时限内尽可能的将所有的无辜魂魄们保留下来。

而与此同时,黄泉路也从中间断裂,徘徊在半路之上的魂魄跟诡差们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正常的通行地府。

当然,地府的通道不只黄泉路一条,但正规往来地府的通道却只有黄泉路,要是想着趁这机会从别的渠道偷渡地府,那被点成了火炬,化身这场盛事中的一捧飞灰那也怨不得他人。

“还好阎君还记挂着自己这层身份没一视同仁的一把大火把地府也给点了,还好帝君们还记得咱这些小喽啰,不然虽然火烧不着,但巡逻四方,被这烈日炙烤着你我兄弟不死也得脱层皮!”

白茫茫的大雾中,伴随着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身旁掠过,穿着一袭白色寿衣头戴高帽的白无常摆弄着自己挂在胸前的长舌惊吓道。

“你得称帝君,或者帝尤,阎君不是咱兄弟能叫的!”

旁边身形魁梧的黑无常闷声闷气的回道,祂抬头眺望着天穹上大雾都无法遮蔽的日光,看着刺目光芒中矗立的那道朦胧身影心中默默思索,究竟是哪個不开眼的惹到了这位,竟让祂愤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