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早就停了,见亲妈遇到了一些生产队的熟人、准备走路回去时,李恒对她说:
“老妈,我就不跟你们走路了,我等张志勇。”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秉性,田润娥再清楚不过,从小就是个惫懒的货,可以坐着,绝对不会站着,估计又惦记手扶拖拉机了。
不过联想到满载和志勇的要好关系,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
“你二姐下午要回学校,别到外面玩太晚,早点回来。”
“诶,晓得个,您老就放二十四个心吧,我中午保准回来。”
他确实不太想走路,十里路啊,一半多都是山路,陡峭不说,路上坑坑洼洼的全是泥糊浆,来时已经糟过一回罪了。
哪还愿意再受?
目送田润娥同志和一众村里阿嫂有说有笑离去,李恒寻一处落脚点歇着,无所事事地听周边人侃海吹牛。
一开始这些人是五花八门地谈说,上到天文地理、宇宙恒星,下到国家大事和鸡零狗碎,无所不聊,无所不包,这种感觉久违了,听得倍感亲切,李恒还默默感叹人家的知识渊博。
瞧瞧,谁说庄稼汉没文化的?
只是听着听着,他娘的就感觉不对味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开的头,话锋一下子转到了上湾村春奶奶的葬礼上,这些人无不在夸赞,说极其风光,在前镇这小地方的历史上,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倍有面。
有个老头十分艳羡:“我要是死后有这排场,今天死了都值。”
一瘦削汉子哟喝,“寿大爷,那您得先有个当大官的儿子呵!这样就没烦恼了。”
旁边一胖女人这时插嘴,“我看这话不准,当多大的官都有烦恼,那陈高远的宝贝女儿还不是被人给睡了?听说成绩很牛,今年马上就高考了。”
吃瓜忽然吃到自己身上了,卢安身子一僵,心头没来由突突地紧。
小心翼翼把周围的扫视一遍,还好!他娘的还好!发现都是陌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
为了检验没有纰漏,他故意咳嗽了一声,众人齐齐望过来,稍后又收回视线继续聊了起来,没甚反应。
心里有谱了,李恒试着搭话问:“大爷,你们是在说上湾村的陈家吗?谁有这本事啊?”
瘦削汉子挠挠头,歪头问:“叫什么?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一时忘记了。”
胖女人接话,“李恒,叫李恒,听说跟戏里的西门庆一样,嘴上功夫了得,特别会哄女人。
上湾村好多阿嫂讲,都不敢让自家女儿单独跟这李恒接触了,生怕被骗。”
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哪?
自己什么时候在村里哄过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