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大半个时辰,这场盘查才宣告结束,商队众人尽皆疲惫不堪。
这时宁理走进当头那间房子,手上拿着厚厚一叠记录问话的纸张,淡淡道:“陆公子,令尊持家有方啊,你家是近来少数几个和北燕官府没有任何关联的商号。”
陆沉知道难关已过,谦逊地说道:“都尉谬赞。家父不止一次说过,陆家是大齐子民,要时刻谨记本分。”
宁理走过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颔首道:“本将亦非刻意刁难尔等,只因月前泰兴府查出一窝伪燕的细作,此事惊动了朝廷和大都督府,织经司也派人过江督办。最近到处都在加强搜查,尤其是边境关隘。”
陆沉心中微动,泰兴府是淮州刺史府所驻之地,就在广陵府的东面,随即恍然道:“原来如此,都尉这段时间辛苦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永晟昌票号价值五十两的会票,悄然无息地塞进宁理的手里,然后微笑道:“这是在下一点心意,请都尉和贵属打点酒吃,还望莫要推却。”
宁理的目光在面额上一扫而过,颔首道:“陆公子客气了。”
至此皆大欢喜。
两人稍作寒暄,陆沉返回商队带着众人向东南方向继续前行,宁理则翻身上马纵入关内。
片刻后他便来到位于关内正中区域的指挥使府邸,不经通报大步而入。
“查完了?”正堂内,一名中年武将端坐案后,面前放着一叠卷宗。
宁理松了松衣领,点头道:“没有查出问题。”
中年武将便是盘龙军都指挥使裴邃,闻言平静地说道:“陆家几十年前还只是广陵府下面山阳县的小门小户,几代人辛勤操劳才有如今这等家业,自然谨小慎微不越雷池。某曾经见过陆通,此人看似老好人一般,实则很有手腕。”
宁理感慨道:“陆通倒也罢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这个儿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有点深。”
裴邃饶有兴致地道:“何出此言?”
宁理便将方才的小插曲简略复述,裴邃听后微笑道:“的确有几分胆气。行了,此事是织经司提了要求,我等只能照办,不过你要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宁理略显期待地问道:“北燕那边真有人会投奔过来?”
裴邃道:“还在商谈之中,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某已经向萧大都督禀报此事,他交由某全权负责。虽说这次与某联络的人在北燕朝廷地位不高,但如果能顺利成行,势必会让北燕朝局不稳。”
他抬头看向宁理,郑重地道:“过几日,你带一队人北上接洽,力求摸清对方的想法和态度。”
宁理肃然道:“末将领命!”
他躬身低头,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