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李宗本乃柳淑妃所出,李宗简则和他一样同为皇后亲生,可偏偏李宗本对他这个老大颇为尊敬,一母同胞的李宗简在他面前却总是放荡恣意。
而李宗本又能轻松写意地压制住李宗简,这就是三位皇子之间古怪的关系。
大皇子不愿听两个弟弟胡扯,想起李宗简先前那番话,便认真地提醒道:“三弟,一会边军抵京,你万万不可给他们甩脸子,否则父皇绝对饶不了伱。”
李宗简没好气地说道:“大哥,我没有那么傻。话说回来,我方才不是故意埋汰陆沉,我是真的不明白父皇为何对他如此看重。我知道他在北伐战役中立下大功,可今天是什么阵仗?除了父皇和左相之外,京中权贵齐聚于此,陆沉真有这么大的体面?”
大皇子耐心地解释道:“父皇不止是给陆沉体面。荣国公要坐镇边疆不得返京,边军其他将领又不够格,陆沉此番是代表边军数十万将士回京。父皇让我们和朝堂诸公前来相迎,是为了嘉赏所有边军将士的功劳,并非只对陆沉一人。”
李宗简咂咂嘴,终于停下了抱怨。
另一边的二皇子眺望远方,悠然道:“来了。”
北边官道上,十余骑策马疾驰而来,距离凉棚还有二十余丈便下马步行,来到近前躬身禀道:“启禀大殿下,边军车队已至五里地外,即将抵达!”
“知道了。”
大皇子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对两位弟弟说道:“走吧,我们向前迎一迎。”
二皇子面带微笑长身而起,李宗简耸耸肩,很不情愿地跟上。
三位皇子当先而行,薛南亭和郭从义分列左右,其余官员依照文武之别和品阶大小依次站定,众人在官道上缓步向前,以示天子对边军有功将士的礼遇。
当第一列边军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三皇子李宗简双眼微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芒。
大皇子心中感慨,边军将士的风貌果然和京军不同,哪怕相隔较远看得不甚真切,他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剽悍的肃杀之气。
紧接着边军骑兵全部下马,随着两边距离越来越近,牵马走在最前的年轻武将的矫健身姿映入三位皇子的眼帘。
相距还有二十余丈时,边军骑卒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后方庞大的车队也渐次停下,随即便见那位年轻武将躬身一礼,高声道:“臣陆沉,叩请吾皇圣安!”
二皇子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三人继续向前,后面只有薛南亭等十余位重臣相随,其他官员停在原地。
及至近前,那位年轻武将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大皇子收敛心神,朗声道:“本王奉父皇之命,携两位皇弟及满朝公卿出城,迎接为国效命、屡立功勋的边军将士!今日之荣耀,是为国朝酬谢尔等之功,理应四海传颂、咸使闻之!”
陆沉再度行礼道:“臣代边军将士,谢过陛下恩典!”
大皇子缓步上前,亲手搀扶陆沉的双臂,温言道:“本王久闻山阳侯的种种事迹,今日一见便知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一表人才,俊逸非常。”
陆沉只觉一股柔和又坚韧的力量托起自己的双手,不由得心中微动,口中从容应道:“殿下谬赞,臣不胜惶恐。”
这位大皇子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更让陆沉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丝毫没有遮掩,仅仅一次简单的接触就向自己展露这个小秘密。
大皇子淡淡一笑,非常自然地收回双手,道:“山阳侯不必过谦,你在边疆面对数万景军都能泰然自若,灭敌于谈笑之间,又怎会因为本王的一句话惶恐?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容易让世人误解,本王是有意欺负国朝的大功臣?”
他这番话自然是玩笑,也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才能在这种场合下说笑。
陆沉不慌不忙地说道:“殿下今日代表陛下而来,臣不敢有丝毫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