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归洒脱地笑了笑,无心解释这里面的原委,颔首道:“既然伱不肯退,那便让我领教一下你潜心磨砺十年之久的剑法。”
“其实这十年来,我的剑没有闲置。”
阴千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继而道:“我的住处不算秘密,偶尔会有人不自量力上门挑战,皆被我一剑杀之。只不过那些人水准不足,他们的血并不能让我的剑满意。你虽然名列第八在我之后,但我知道你的境界不止于此,今日若能一品顶尖高手之血,是为此剑之幸。”
尉迟归没有答话,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阴千绝双眼微眯,缓缓道:“你先前看似好心劝说,我却清楚你在蓄势,但我没有打断你,是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杀死一个没有全力施为的尉迟归,如此……怎能磨砺剑道?”
话音刚落,阴千绝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掠出数丈距离,但闻一声龙吟,长剑随之出鞘。
迈步、动身、出剑,这些动作在同一刻完成。
一道剑气猛然划破空气,瞬间在空中留下一道光芒,此时此刻,阳光和光芒交相辉映,两人所处的这段街道几近于填满冷厉的气息。
龙吟声尚未止歇,阴千绝已然突袭而至,伴着呼啸锐利的劲气声,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剑气铺天盖地,长街之上狂风大作。
风暴中央,那柄长剑一往无前,剑身周遭出现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气旋。
十年一剑,决然一剑。
尉迟归神情沉肃,没有丝毫大意轻视之色。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武榜的排名只能作为参考,无法衡量出他们的真正实力,毕竟那些排定武榜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进入天下前十的高手。就像林颉曾说尉迟归的实力理应进入前三之列,尉迟归也知道阴千绝的剑法当世罕见,是一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对于这些站在巅峰的顶尖高手而言,武道上的差距只在毫厘之间。
长剑裹挟着狂风扑面而来,尉迟归负于身后的双手终于抬起,只见他袍袖无风自鼓,右拳遽然向前轰出,磅礴的内劲弥漫四周,仿若面前的虚空都被这一拳撼动,劲气奔袭而走,荡起长街上无数飞尘落叶。
拳剑相交之时,落点处猛然绽放一股强劲的气浪,周遭道路上细小的沙石飞速滚动,左侧红砖砌就的横墙仿若被这股气浪剥离了岁月斑驳的痕迹,而右侧那些亭亭如盖的树木也随之枝叶作响,天地之间充斥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下一刻,尉迟归的右拳化掌再进三寸,似游鱼一般贴着剑身前行,似慢实快的动作呈现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他的袍袖仿佛有灵性一般缠绕着剑身,因为内劲的加持而变得无比坚韧。
这便是尉迟家祖传的绝技散手,寻常武者唯一的结局便是被夺取兵刃。
然而阴千绝并不普通,他是当今世上最强的剑客。
但见他右手一振,长剑在瞬息之间便震颤上百次,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向那只手施加极其恐怖的力量。
一触即分。
两人稍稍拉开距离。
对于这两位真正的高手而言,第一次交手让他们明白对方的深浅,两人几乎再次同时迈步向前,展开一场飞沙走石的厮杀。
这是天下前十之间的舍命相搏,两人皆已进入忘我状态,眼中唯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