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简单包扎的纱布下渗出的血渍已经干涸变暗,像一块丑陋的补丁贴在小丽的脸上。交易所里令人窒息的疯狂和血腥味让她只想逃离。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赤脚踩在午后滚烫的柏油路上,脚底很快被沙砾硌得生疼,灼热感透过皮肤直钻上来。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街道两旁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港台流行乐和商贩的吆喝,巨大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标语牌在尘土中矗立。
这就是深圳,一个梦想与血肉同时被高速搅拌的怪物。
一个狭窄、潮湿、散发着廉价洗发水和劣质香水混合气味的巷子口,一家小小的发廊吸引了她的目光。
门面简陋,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发型海报,里面传来吹风机巨大的轰鸣,几乎盖过了一切声音。
门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芳菲”。
一种莫名的直觉牵引着她。
她推开发出“吱呀”呻吟的玻璃门,混杂着汗味、发胶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狭小的空间里塞着两张破旧的理发椅,镜子上布满水渍和刮痕。
一个穿着紧身廉价连衣裙的背影正背对着门,吃力地踮着一只脚,用吹风机为一个客人吹着头发。那背影,单薄,熟悉得让小丽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吹风机的噪音戛然而止。
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