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各位。孙大力想和陈家人保持距离,因此站在阳台和客厅的交接处,他的解释是,“刚抽烟,油烟味,我在这儿散散。”
“择日不如撞日,晴晴,自从你调到新学校,一个月都回不了一趟家,今天既然碰到你们都在,我就把事情宣布了。”
陈晴再傻看情势也明白了,爸爸要和卫阿姨正式在一起。
“是的,”陈抗美点头,“我们打算领证。”
陈抗美一伸手,卫秀梅迟疑着,把手放在他手上。
事发突然,孙大力都为之震惊,虽然他并不关心这家人,“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他心里重复两遍四字成语。
陈抗美显然激动,他大概向卫秀梅求婚五次,卫秀梅才低下高傲的头颅,表示首肯,本来打算混着算了,不领证,不摆酒,不说明,黑不提,白不提。
“你为啥老要我嫁给你?”卫秀梅费解。
“我怕你跑了啊!”陈抗美实在。
“你是怕我跑了没人伺候你吧?”卫秀梅实在人对实在人。
“伺候是一回事,主要是我老了,不想人生再有分离了。”陈抗美颓然,陆援朝的去世,给他的打击,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只在卫秀梅这儿毫不隐藏,因为她同样经历过丧偶,“她们妈妈,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吓不吓人?”“我经常做一个梦,在一条荒郊野外的小路上走,走到一个水泥管,没路了,必须从水泥管的这头去那头,我的脚刚踏上水泥管,发现水泥管那头全是黑的,我每次都叫着醒来,我想,那黑是死亡。梅梅,自从你出现,我很少做这个梦,前几天,又梦到,但是水泥管那边是亮的。”
是的,那天开始,陈抗美开始喊卫秀梅“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