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都是麦子呀,随便取下一把,磨成黄面,都能吃上好几顿!
不抢不舒服啊,要不,无视军纪枪一下呗?就一下?
偏偏…
就在这些新兵心情有所松动之际。
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只“鸠”,飞到了曹操的马前,曹操的马受到了惊吓,窜入麦中,践坏了一大块麦田!
众人赶上时,却见曹操手中都是血,连带着他提起的倚天剑上也满是血痕,滴滴血迹滑落…
曹操身前的是一匹倒下的战马,还有一方被践踏了的麦田。
“大哥,可有恙?”
曹仁第一时间赶来…
无数甲士更是纷纷赶来,将此间团团围住。
荀攸也在其中,他心里嘀咕着,好戏要上演了。
“传随军主薄!”
却听得曹操长袖一挥…
“主公!”主薄快步跑来,见到曹操赶忙拱手一拜。
曹操则是将手上的血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哪怕是此时此刻,他依旧是一个讲卫生的人。
“主薄,我昨日曾下严令,你还记得么?”
“卑职记得…”
“说!”
“主公严令各级将士,我等奉诏讨贼,为民除害,现在正直麦熟之际,凡过麦田时,不许践踏,如有践踏者当斩!”
主薄这话脱口,曹操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他指向那倒地不起的马匹。
“现在我的坐骑践踏了这片麦田,我已将他手刃,可…我骑着它…也是难辞其咎,我该当什么罪呀,说!”
这话脱口…
主薄都懵逼了。
“卑职…卑职万万不敢降主公之罪啊!”
“我曹军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我自己立的军规,我自己都违反了,何以服众?”
曹操突然提高了嗓调。“今日,若然不处罚于我,那将士们谁还在乎这军规?日后他们中有人无视军纪、挑衅滋事,你们又该如何判?现在,我命你掷此‘倚天剑’割下我曹操的脑袋,挂于军旗之上,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
啪嗒…整个周围,新兵、老兵跪了一片,特别是新兵…他们懵逼了?
这…这是来真的?
为了…为了曹军的军纪?就连曹司空也…也要割下头颅,以儆效尤么?
“咕咚”一声,所有新兵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
他们突然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军营中滋事、不服管教…是一件多么、多么愚蠢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啊?
曹司空对自己都这么狠?他们的脖子,又怎么能扛得住倚天剑的锋锐呢?
哆嗦,无数新兵…浑身都开始“哆嗦”了…
而曹操的话还在继续。
“没听到么?现在,我令你拿倚天剑削去我的首级,以正军纪?来呀…来呀!”
“不…不敢…不敢!”主薄都快吓尿了,他要真敢砍曹操,他倒是能吹三辈子,可他必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啊,怪不得…我军军纪如今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这几日,风言风语传的我曹营上下到处都是,越来越多将士不服管教,无视军纪,哼…”曹操的面色愈发的冰冷。“看来,罪魁祸首,便是你这主薄执法不利!哼…”
“子孝…”曹操再度提高了嗓门。
“末将在。”曹仁拱手…
“斩了这主薄!”曹操当即道…
主薄彻底懵逼了,我不杀曹司空,曹司空却要杀我?我…我得罪谁了呀?
“喏!”曹仁似乎早就做好准备,左右使了个眼色,旋即与几名甲士一道将这主薄拉了下去。临刑前。
曹仁不忘在他耳边悄声嘱咐道:“曹司空让我最后告诉你一句,你放心走就好,你那五岁的儿子与你那二十七岁的妻子,曹司空会替你养着,他们跟着曹司空,会比跟着你过的更好!”
刷…
手起刀落。
主薄人头落地。
这…
随着主薄脑袋的落下,所有三军将士们的心情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真砍哪…
这不是闹着玩的呀!
曹营的军纪似乎…似乎不是闹着玩的呀!
哭了…
不少新兵眼角都噙满了泪,他们觉得自己的脖子好疼,粮官那坠落在地上的脑袋,就像是他们自己的一样,感同身受啊!
而曹操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或者说,按照陆羽写给他的剧本,这才刚刚开始呢!
“好啊,你们都不敢斩我是吗?那我自己来斩!”
说着话,曹操直接提起了倚天剑,一副要自裁的模样…
“曹司空”却在这时,戏志才快步跑来。“《春秋》有大义,法不加于尊…曹司空…不可,不可自戕!”
“《春秋》里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曹操大袖一挥。“志才,我问你,如果法不加于尊?那公平嘛?对我曹营将士们公平么?对咱们的新兵们公平嘛!凭什么…犯了军法,我曹操能活命,他们就不能活命呢?”
“哈哈哈,《春秋》,若是死读《春秋》,那除了把眼睛给读瞎了,没有任何作用!”
别看曹操讲的是春秋,可字字句句指代的无不是军纪,今儿个,他就要把这事儿摆在明面上讲清楚,让所有三军将士铭记到骨髓里。
“曹司空驳的好…”戏志才眼珠子一转。“可…曹司空想过没有,曹司空此番讨贼是奉陛下的旨意,如今凯旋回朝,曹司空若是轻生了?还有谁向陛下交代?若然天下再出现一个袁术?谁又能率大军讨贼?谁为天下臣民除害。”
此言一出…
曹操故作迟疑,最终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我还肩负着匡扶汉室,讨诛逆贼的重任哪,军纪虽高于一切,却高不过匡正朝纲,高不过扶持天子,好吧,那就暂且绕过我的性命!等天下大定后,再取我首级。”
闻言,戏志才赶忙开口…“主公明鉴!”
——“主公明鉴。”
万千将士一齐发出如此声音…
不少新兵嗓子里都在颤抖。
刷…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