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此的任务是策反麴义与先登营,跟这胡人寇边没有半点关系,且我们只有几十名骑士而已?非但不能力挽狂澜,万一暴露,让袁绍发现,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再说了…”杨修的眉头凝起。“鲜卑人年年寇边,这就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何必要蹚这趟浑水呢?”
“哼…”
回应杨修的是吕布的一声冷哼,他目眦欲裂,冷冷的瞪向杨修。
踏…踏…
便是他朝杨修迈过去的两步,此间沉重的脚步声,几乎有一种把杨修踩成碎末的感觉,让杨修整个人都怂了。
“杨德祖你在教我做事么?”
“哼,胡人寇边的确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可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张口闭口致君尧舜,却对边陲置之不理、对胡人寇边置若罔闻的世家大族的存在,才会让边境百姓十室十空!”
“现在,你告诉我,要我走?”
吕布冷然一声…
旋即他再不理睬杨修,只是带上了面具,披上那红紫相见的盔甲,翻身骑到了赤兔马上,手中还拿着方天画戟,背上则跨着一柄大弓!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此刻的吕布纵马持戟立于这夜幕之中,一股肃杀的气息迎面而来。
“杨德祖!”吕布最后吟道:“我不管咱们的任务是什么?可我来到这雁门,见到这胡狗寇边,那我…便要重拾起我曾经失去的东西,至于…策反敌将也好,部署撤退路线也好,收集情报也罢,你来做就好了…至于我,吕影!”
讲到这儿最后,吕布的头颅高高的扬起,一抹无限傲然的姿态呈现而出——
——“曾经那雁门关上的守护神回来了!”
一言蔽…
吕布纵马朝雁门关方向冲了过去!
杨修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吕布的赤兔马快已经跑远。
顿时,杨修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心头更是连连叫骂。“吕奉先,你大爷的,你单戟匹马,能杀几个胡人?你死了倒无所谓,你让老子怎么跟陆公子交代!”
似乎是生怕吕布有个什么闪失,杨修连连吩咐道:“龙骁营骑士,还愣着干嘛?去…去追上他!千万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
…
许都城,夜已深,一处酒肆之中!
刘备进入酒肆,正看到国舅董承。
——“董国舅!”
刘备拱手一拜…
董承则是环望刘备的身后。“玄德的身后有没有校事府的眼睛?”
——“我二弟、三弟在我身后五百米处,一道前来,凡是有可疑之人,均会想办法干扰他们,可…一路上并无可疑之人尾随。”
听到这儿,董承再度环视刘备的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方才引刘备进入这酒肆中的地下密室。
不多时,又有几人来到了这酒肆,是王子服、吴硕、吉平等人,自有家仆迎着他们步入密室之中。
所有人都穿着斗篷,带着风帽…
等进入密室,见到董承后,这些人才掀开斗篷,拱手朝面前二人行礼。“董国舅,玄德公!”
董承紧张而兴奋的问道:“诸位前来,不曾有人看到吧?”
“国丈放心。”王子服道:“我是入夜之后从自家菜园潜行而来,一路上没有发现人跟踪。”
吉平亦是轻声道:“今日…太医院药品告急,我出宫买药,也不会有人留意!”
王子服是越骑校尉、偏将军,手中有些私兵!
而吉平是太医署的人,平日里为皇后伏寿诊脉…
许多消息还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
除了他俩外,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纷纷开口,言明…没有被人跟踪,确保安全。
一时间,整个密室内,连同董承、刘备…共计有六人!
而就在这时,董承从腰间玉带的内侧抽出了一纸血书。
他小心翼翼的将此书展开摆放于案几之上。
六人围着案几,眼眸均凝于这血书之上。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
——“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
——“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
——“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此书一出,在场六人均眼眸凝起…
霍…衣带血诏么?
这事儿太大了,凭这一封衣带诏,他们足可以联络朝臣,举大旗诛杀曹贼!
更可以发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伐曹操,一如昔日里,讨董时那般!
“这便是陛下授予我董承的衣带诏!”
董承不忘解释道。“曹贼霸权,陛下已经忍无可忍,与其做一傀儡,不如放手一搏,诸位都能体会到陛下的心意吧?”
呼…
所有人长呼一口气。
唯独刘备,眼眸中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缓缓放下袖子,语气中有些犹豫。
“国舅,诛杀汉贼匡扶朝纲,若然只有你、我几人,恐怕难以成事,还需要有朝廷重臣参与,只是不知国舅还联络了谁?”
提及此处,董承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旋即拿过刘备的手,在他的手中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