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依旧是语气平淡:“手底下有个兄弟,与孔太守的门人发生争执,我听闻有人纠集了一干人把我这兄弟给掳至孔府,不知孔太守可否知道此事?”
“不知道!”孔竺一摆手…“本太守今日没看到有谁,被掳进了我这府邸!也不是什么猪狗都能进我们孔府的!”
“你…明明…”周泰上前一步,他更冲动一些,做事也不计后果。
还是蒋钦一把将他拽住。“武人斗勇,这本没什么,谁吃亏些,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可私下掳人那就不讲道理了!”
“本太守说了,没见过你们的什么狗屁兄弟。”孔竺挺直了腰板儿,他堂堂会稽四大家族之一,岂能被两个乡巴佬给唬住?
看周泰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孔竺笑吟吟的说道:“怎么着?你们九江人还想搜本太守的府邸不成?”
一言蔽…孔竺向前一步,格外的有恃无恐。
“来呀,搜啊,你们有能耐就搜搜看!”
殴打太守,搜太守的府邸,这罪名可以当成刺客,就地格杀了,孔竺就是吃准了这点。
“妈的…”
周泰手腕用力,那名唤“幼平”的短刀已经拔出一半,眼瞅着,他就要与孔竺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
踏踏…
踏踏踏…
数百脚步声响彻,一队官兵出现在不远处。
——“哪里来的贼人,敢在孔府门前作乱?”
这声音一出,不少九江老乡心头一颤,周泰那握住佩刀的手亦是停住了,他是冲动,可不傻,这种时候,只要拔刀,怕是即刻就会被当成刺客,他们这一百多人势必要殒命于此。
这…
“呵呵,你不是挺嚣张嘛!哈哈…拔刀啊?”
孔竺还在嘲讽周泰,语调提高,更添了几分有恃无恐,他压低了声音,嘲讽道:“想救人?门儿都没有!”
“你…”周泰怒目圆瞪,如果这一刻,眼神能够杀人,他的眼睛怕是能把孔竺给焚烬。
不光周泰,这下蒋钦也为难了…
这事儿难办了!
动手,这么多人,还要惹上罪名!
不动手,那…同乡怎么救?看着孔竺的语气,俨然没打算放过王六子。
难…
两难!
“踏踏…”
“踏踏…”
官兵越发的靠近,有九江的同乡提议——跑吧。
蒋钦的心头也产生了些许动摇,不论怎么说,他们不能与官兵抗衡啊!
哪曾想,就在这时…
蒋钦只感觉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个厚重的袋子从陆逊的包裹中抽出,紧接着抛给了孔竺。
孔竺还以为是暗器慌忙躲闪,哪曾想,袋子落地,哗啦啦…洒出了一地的金子。
足足有…有百两之多。
要知道,一两金子大概是五十克,这百两金子足足有十斤的重量了,砸在地上,铺满了地上,不断的闪烁着金光。
孔竺还没反应过来…
“哐哐”又是两袋金子抛了过来,这次他接的实诚,砸到怀里有点儿疼,有点儿冷,可心却是暖暖的…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伴随着微笑接踵传出。
“孔世叔,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哪…”
“这些金子,大抵也就三百两,兑换成五铢钱,也不过就几万钱而已,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话脱口…
孔竺眼睛都直了。
谁呀?这一出手就是几万枚五铢钱。
关键…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乖乖的…
别看孔竺是孔家族长,江东八大家族之一,可“钱难挣”的道理,放到哪都一样,再加上孔家与谢家算是为数不多没有跻身江东商业的世家大族,仅仅靠着家族的底子与太守赚得的那些钱,那才有多少?
何况,要养这么多人,不夸张的说,这两袋金子够他家半年的开销了,好阔绰呀!
顿时,孔竺的脸色竟显得有些僵硬,可寻声望去,这么一望,更僵硬了,宛若凝固在琥珀里的化石。
“陆?陆逊?”
没错…出现在孔竺面前的不是陆家的陆逊,还能有谁?
可…可陆家不是没落了么?家族中无人出仕,就连最后的田亩、宅院也一柄售卖,就为了买到三座光秃秃的山峦,这不是败家、扯蛋么?
怎么现在?
当然了…此刻孔竺还顾不上这个,他下意识的张口道:“这金子?是…是给我的?”
陆逊笑着回道。“是啊,当然是给孔世叔的。”
“许久未见到孔世叔了,小侄想念的很,钱财嘛,身外之物,何况…这点钱财算得了什么?再说了…”
陆逊故意卖了个关子。
瞠目结舌的孔竺有些发愣,下意识的问道:“再说?什么?”
这次,不等陆逊开口,陆绩抢先一步。“孔世叔好,伯言的意思是,昔日…陆家与孔家可是世交,父亲与孔世叔也是交情匪浅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
孔竺眼色微微一凝,他没有弱智到去问陆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财?也没有去细究这些钱财的来路?
这些私下里打探也不迟。
现在嘛,既来之则安之…
等等…
猛然间,孔竺看到陆逊与陆绩是在周泰、蒋钦的队伍里,登时间,便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呀!
提了下手中钱袋的份量…
不得不说,金子是凉的,可揣在怀里是热腾腾的。
“呵呵…”
浅笑一声…
就在这时,一干官兵已经赶到。
“孔太守,可是这些刁民在孔府门前滋事?胆大包天,属下这就把他们统统缉拿!”
官兵头目拱手问道…
这话脱口,一干九江的同乡心情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出乎意料的是…
孔竺摆了摆手。“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他从袋子中取出几枚金块递给了这官兵头目。“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去请校尉,是我的过错,拿着这些,带弟兄们喝个酒!”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