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五人到齐后,交换了一圈眼神,最后目光都投向那间房门紧闭的主屋。
柳子文注视了下,然后尝试的朝主屋方向轻唤了一声:
“阁下?”
顿了顿,又道:
“时辰到了,该走了……昨夜下人应该有把话带到吧,知会过阁下了。”
主屋内突然传来某位独臂青年的嗓音:“如果没人提前知会,你以为你们能这样随意走进来?”
柳子文与两位弟弟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哑然无奈,不过似是也习惯了这位古怪剑客的性格。
阿洁的声音从主屋中继续传出:
“派一个装神弄鬼、见不得光的玩意儿监督小爷,你们柳家就是这样做事的?”
“阁下误会了。”
柳子文摇摇头,“玉卮女仙不是去监督阁下,是过去协助阁下的。”
“呵,是不是要过去看看情况,若发现目标没什么护卫,很容易处理,就不让小爷动手了,让她自己解决,这柄新剑也省了下来?
“伱们柳家倒是真会做生意。”
柳子文眉头皱了皱,又松开,微笑道:
“阁下真的误会了,这次东林寺行动,以阁下为主,玉卮女仙为辅,该杀的人还是阁下您来动手。
“玉卮女仙主要是过去帮你打打下手,处理一些有可能的麻烦,等斩首后,她还有其它重要事要做,会留下处理现场,阁下可以携带爱剑,自行离去。
“那日我们在亭子边谈的条件依旧有效,我们柳家说一不二。”
主屋那扇紧掩的房门安静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院子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玉卮女仙皱起眉头,她在此前被屋内的阿洁称呼为“玩意儿”起,便心情有些不爽,眼下又见屋内久久不回话。
玉卮女仙看了沉默的柳子文、柳子安一眼,她摘下青铜狐面,涂抹颜料的嘴角勾起一道冷笑的弧度:
“算了吧,柳家主,我看这人就是爱装,磨磨唧唧的,好不爽利。
“都跌过品了,还把自己当作什么天才剑修呢,八成是害怕本仙跟过去后,看清现在他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事实,心虚没法骗到你们柳家的剑了。”
屋内剑客问:“麻烦闭上嘴,闭不上就滚出去。”
“你叫本仙闭,本仙就闭?叫本仙滚,本仙就滚?你算个什么东西。”
玉卮女仙讥唇相讽,黑袍下方右脚的站姿却是悄然变化,前脚掌抵地,后脚掌弓起。
屋内剑客啧啧了声:“得掌嘴。”
“掌嘴?某人一只手够用吗,可别连……”
“砰~哐~”
随着主屋的房门接连两声被从内洞开。
柳子文三兄弟发现一旁的玉卮女仙,话语骤然顿住了,可还没等三兄弟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他们眼睛全部视野瞬间被银白色的光亮占满。
这光亮极像月光。
若此刻,有人从高空往下看去,便能发现整座南轩小院都被月光填满。
令人怀疑是否是有一轮明月落入了院中。
这一幕,就像原本处于深夜的漆黑庭院突然陡现明月,刹那间,明月银辉占据了每一处角落。
柳子文三人来不及闭眼,立马陷入了强烈的致盲与眼花之中。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心生慌乱,便听见在“月光满院”的这一刹那之后,“沧”地一声,宛若苍龙长吟。
有拔剑之音姗姗来迟。
原来月光是剑光。
剑光比拔剑声在空气中传的更快一些。
说时迟,那时快,填满月光的黎明时分的小院内,又接连响起好几道莫名声音。
待柳子文三人或揉眼,或放下遮挡的袖子,逐渐恢复视野。
转目一看。
身旁原本在出声的玉卮女仙不见人影。
主屋房门洞开,屋内无人。
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墙头,十丈青瓦齐齐碎成齑粉。
也不知刚刚那短短一息的月光致盲间,院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柳子文三人目光惊异,转身偏头搜寻身影,立马在南轩小院的院门口,看见了对峙……或说压制的奇异一幕:
玉卮女仙披头散发,一只脚迈出了院门,大半个身子逗留在门内,原地停顿。
不是不想走,而是她下巴下方的颈脖,正以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正对一柄银辉粼粼的横置长剑。
这一柄剑身似有月光之水般流淌的长剑,被握在一位右袖管处空空如也的常服青年手里。
刚刚差点亮瞎众人眼睛、短暂致盲的月光,似乎就是来自于它,宛若是熔铸了无数颗品相极好的夜明珠才锻造出来。
玉卮女仙再往前走一根头发丝的距离,都会脑袋搬家。
甚至她都不敢用力去咽一下口水。
阿洁点点头,像是唠家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