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像现在这样,他这个冤种大师兄跑过来费口水教小师妹。谢令姜摇摇头:
「我不怕辛苦,所以大师兄能不能教我如何防备狼,防备最大的那一头狼。
「所以大师兄能不能再继续推算下,卫氏女帝将浔阳王离闲一家接回神都后,下一步会做什么,离卫之争的结局又会走向何处?」
欧阳戎摇头:
「小师妹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是太宗血脉,不管谁当皇嗣,你与老师都会支持,只要一直保持这点初心就行了。
「眼下既然提前知道了浔阳王一家会大概率重返洛阳,获得皇嗣之位,那现在就不要与相王一家走的太近。
「趁着当今圣上还在酝酿,可以先去被废的浔阳王一家那儿烧烧冷灶,博一个忠名。
「等着他们被迎回了京城,重获圣恩与皇嗣之位,你们好处拿到手后,就立马离得远点。
「做中立的保乾派即可,哪家能当继承大统就支持哪家,别傻乎乎站队押边。
「小师妹,记住你们的初心,所谓的保离派,追根究底,都是保乾派,只要最后能恢复大乾法统,就是胜利。
「管他最后谁坐龙椅,是相王一脉,还是浔阳王一脉,这一家一户的荣华富贵都与你们无关,这才是最稳妥的站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欧阳戎苦口婆心,谢令姜不禁侧目,背对身后那张在微风中拂起不停的珠帘,眉儿微蹙道:
「大师兄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浔阳王一家成为皇嗣后,还有变故,最后不一定继承大统?」
欧阳戎终于皱眉,无语道:
「小师妹这么关心那浔阳王离闲一家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关系?」
谢令姜欲解释,可是旋即便看见大师兄一副恍然大悟的脸色,她心中一紧,却立马听到欧阳戎的话语:
「等等我懂了,浔阳王·····浔阳王,这浔阳不就是指江州地界,他们一家是不是就在江州地界?
「此前我与老师书信联系,就发现老师好像一直在江州城里活动,是不是已经在接触被废为庶人的浔阳王一家了?
「难怪小师妹如此关注。」谢令姜啊了啊嘴。欧阳戎依旧摇摇头:
「那就更要趁早注意了,别绑的太死,还好我这次来提醒的早。」他脸色感慨间,点头温声:
「那师兄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小师妹继续写信吧,把今天所聊之事和老师讲一讲,提醒他一下······这也算是我这个学生能帮的最大的忙了。」
欧阳戎准备告辞,谢令姜却忽然伸手,抓住欧阳戎的袖子,欲言又止。「大师兄,等等······」
「嗯?怎么了?」
准备起身溜人的欧阳戎身子顿在半空,好奇回首。
怎么感觉小师妹今日脸色有些不对,难道是赤龙来了?不对啊,小师妹已经是中品练气士,应该早斩了赤龙才对。
谢令姜眼神复杂,唇齿微微张开了好一会儿,才犹豫提醒:
「大师兄如此聪明,都知道了这些······龙城县
离江州城也不近,大师兄为何不自己去接触浔阳王一家,自己去烧点冷灶,给以后的仕途铺路······
「大师兄仕途的短板,不就是在这寒门出身上吗,就是缺了贵人赏识提携,否则以大师兄的声名才华,位及人臣,封侯拜相有何难处。」
她语气有些激动,情不自禁道:
「这些前途荣辱,大师兄都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大师兄也说了,浔阳王一家被贬十数年,在朝堂上一片空白,其实,他们也很需要大师兄这样的在野贤人、孤鸿君子作为幕僚谋士,出谋划策。
「说不定假以时日,大师兄能成为又一位狄夫子,天下谁能不识君!」欧阳戎毫不犹豫的摇头:
「小师妹还不知道我吗,懒散惯了,也不爱奉承人,龙城水患已经平息,我现在唯一牵挂的,就剩六郎、阿山、小师妹你们了,其实我最近都在读一些道家隐士的书籍,算了回头和你细讲。
「所以对于从龙这种事,一向不太感兴趣,也太麻烦了些,我本牧犬,与羊待在一起挺好的,何必去与狼共舞,那些外人是成是败,都与我无关,血别溅我身上。」
欧阳戎说到后面,朝谢令姜眨了眨眼,玩笑了一句。
谢令姜顿时无言以对,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可这脚步声越来越大,似是有人压抑不住想要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