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脸色平静,背有一只紫黑长条木匣,匣身古朴,机关线条,不知装载何物。
妙真抬手遥指:“这位是卫公子的义父?妾身还以为是侍卫呢。”
卫少玄笑脸不变,啃梨口齿不清道:
“义父漠北边疆人士,军中待久了,不太爱说话,在我父王面前也是这样,不过妙真姐姐放心,义父他一向待人以诚,是个实打实的直肠子,外冷内热,粗犷热情,认识的都夸好!”
“是吗。”妙真丝毫不信这位魏王庶子嘴里吐出的鬼话。
她侧目而视,背匣汉子身上的气机宛若无波古井,妙真心里隐隐浮现一些传闻猜测,状似随意问道:
“你义父这副打扮,鲜卑人?边疆倒是不少,姓甚名何?”
卫少玄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欸,妙真姐姐怎么净打探我义父的详情,相亲问嫁呢,只可惜我义父不爱美人,要不妙真姐姐还是多问问弟弟我的情况吧,知无不言!”
妙真懒得回他。
“丘七。”
背匣汉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姓丘?”妙真转脸忽问:“与魏王府客卿、顶级兵家练气士丘神机,是什么关系?”
背匣汉子置若罔闻。
卫少玄探臂挥手,在妙真面前快速摆动,努力引起注意,插嘴道:
“那种大爷来这儿干嘛,妙真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王与府内几位叔叔伯伯们正忙着收拾营州之乱的乱摊子呢,欸哪有功夫来这儿闲逛,姐姐想象力倒挺丰富哈哈。
“而且不是早说过了吗,咱们这次过来,与姐姐你帮姑婆送礼物一样,也是随礼的,都是亲戚,也得送一份不是?”
妙真唇角扯起:“送一枚存世孤数的墨家剑匣?”
卫少玄眼底眸色微变,可很快恢复如常,起身拍袖:
“姐姐眼力不俗,不过倒是误会了,剑匣是父王送给我的,年轻人嘛,有把剑很正常,这洛阳男儿,谁不想背剑闯塞北来着。送给那户人家的礼物,另有别的。”
妙真盯着这对古怪组合的义父义子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哦。”
似是失去兴致……她奉女皇陛下之命前来,与这对蹭船蹭车的卫家人没太多交情,不必讨好,也不必得罪,卫氏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妙真眸子低垂,没理卫少玄的自来熟搭话,转身回返船舱。
舱内,一众宫女们面色严肃、戒备森严的拱卫一枚雕花锦盒。
这份天子礼物前,妙真端手静立,冷目旁观,不知过了多久,微声呢喃:
“好久不见,皇子殿下,说来真巧,陛下偏偏挑了妾身前来,妾身是该喊你殿下呢,还是……喊闲郎呢?”
船头处,仅剩卫少玄与自称丘七的背匣汉子身影。
“六郎话太多。”丘七说。
卫少玄揉了把脸,收起了嬉皮笑脸。
梨子在空中呈抛物线砸碎江水,青年面色冷漠,迎风伫立:“是吗,离那座剑炉越来越近,情绪有点难压。”
他转脸望向那只约定抵达的墨家剑匣,忽然笑露白牙:“这次劳烦义父了,替我把剑背走。”
半日后。
气派船队抵达彭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