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死了的。
经此一劫,迁户的数量再次下跌,只剩下不足三十人。
一名妇人抱着襁褓内的婴儿不放手,眼泪已流干。
怀里的孩子,却早已没了呼吸。
“她娘,给我吧!”
孩子的父亲赤红着眼,朝着她伸出手。
“不,我的女儿啊!老天啊,我们到底作了什么孽,要这样对我们?她还这么小,还不会说话……”
父亲用袖子擦着眼泪:“给我,好生葬了吧!下辈子,投个好胎。”
孩子没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
这个院子里里外外,一片愁云惨雾,哭声不断。
老三抿着唇,用力忍着眼里的泪。
他扯了一下燕守拙,两人来到屋外。
“大哥……”
刚喊了一句,老三就哽咽得说不下去话。
燕守拙无言地叹息一声,张开双臂将他搂在自己怀里。
老三把头埋在燕守拙胸前,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他也不知道,是在哭这场生死离别,还是在哭自己。
他也不记得,有多少年,未曾这样痛痛快快哭过一场。
原来,那些疼痛、那被撕裂后以为结痂的伤口,从来就没有真正痊愈过。
听着少年的轻声啜泣,厚实的衣衫被他的眼泪浇透,燕守拙仰头望着天空那重新积起来的厚实云层,眼眶泛红。
太苦了。
这个人世间,怎么能这么苦。
那驱赶百姓的冷血杀手,把活生生的人当做工具。
但其实,他们自己也不过是被驱策的工具。
凶手不配进入皇庄,在石桥旁找了一个空地,尸体摆满了两行。
死在房霆跟前的是贼首。
其余二十多人,只要被追上,无一例外全部自杀,没有一个活口。
呼延进和青柏一起清点了人数:“跑了三个。”
青柏抬头往山里看去:“我让他们再追两刻钟就回来。”
她没忘记,房霆说过,还有下一场雹灾。
只剩三个人,哪怕就是逃了,也不再构成威胁。
对她来说,保护主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把死亡数量和手下报上来的数量核对之后,两人商议着,由呼延进回禀给秦瑶光,青柏在这里暂时守着,顺便等回来的青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