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美珍悠悠地开始了讲述。
“那天我们吃过晚饭,邹世晴忽然坚持要回来,我们从寺庙出发的时候大概是六点多,在经过那个路段的时候,我们的车其实开的是很慢的,忽然有一辆油罐车从我们左边的方向冲了过来,就撞上了我们的车。”
那天是沈时倦结婚的日子,我想我妈坚持要赶回来,应该是怕我情绪不稳定,想赶回来陪我吧。
我忍着不掉眼泪,继续屏住呼吸听储美珍继续说。
“油罐车撞到你们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根据肇事司机自己的口供,他当时是犯了病才控制不住方向盘。”律师又问。
我紧张的连心脏好像都不跳动的似的。
说真的,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顾焰驰不会反水。
他们母子俩的人品都一塌糊涂,我觉得十之八九他们能接受顾家给他们开的丰厚的条件。
“证人,你听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你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储美珍停顿了片刻,我怎么觉得他们母子俩好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储美珍才慢慢开口。
“我们的车被油罐车撞的都飞了起来,在路上翻了好几下,我当时都被摔晕了。”
储美珍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难道她说完了吗?
不对呀,刚才在电话里顾焰驰跟我说的不是这样。
我几乎都要跳起来了,而被告栏里的顾辰北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了。
沈时倦按住握紧了我的手,跟我摇摇头,示意我稍安勿躁。
如果顾焰骋被买通反水,我一定会冲到医院去拧掉他的脑袋。
他不让顾辰北给我妈偿命,那他就来偿命。
一时间我脑充血,整个眼前都是猩红的,脑子里也糊糊涂涂,眼前一片模糊。
所以储美珍在开口的时候,我听的都有些不太清楚。
我听到储美珍在说:“是的,我晕过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朝我们的车子走过来,他从车窗外面弯腰看了看我们,然后开始打电话。”
“电话内容是什么?你听到了吗?”
“我听见了,他对电话里的人说没气了。然后他还探了探邹世晴的鼻息,因为我坐在那一边他没够着。”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司机呢?”
“他打完电话后,就回到了那辆油罐车上。”
“那你还能把他认出来吗?他现在就在法庭的现场,你可以把他指认出来吗?”
镜头开始滑过每个人的脸,我紧张的心脏怦怦跳,而董家人和顾辰北他的脸都绿了。
此刻他们比我更紧张,我没想到顾焰驰和储美珍居然没接受对方的条件,知道让我有些意外?
难道我还真看错他们了?
“停。”储美珍忽然大声说:“把镜头再挪到上面一个人的脸上。”
镜头定格在了那个肇事司机的脸上,储美珍瞪大眼睛仔细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吩顾焰驰。
“你把床再给我摇起来一点。”
顾焰驰把床摇起来了,储美珍在顾焰驰的搀扶下身体尽可能地前倾。
大厅内此刻没有人说话,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忽然储美珍又叫了一声:“对,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打电话说我们没气了,然后他又回到了油罐车上,就是他!”
肇事司机一脸死灰,我长长松了口气,现在我都有种冲动去抱住储美珍,让我跟她磕几个头都行。
这样的事情就峰回路转了,有了储美珍的供词,她能够清楚地认出是这个肇事司机故意撞了他,并不是他所说的犯了病,如果犯病的话是不可能下车确认的。
这时沈时倦的人又呈上了铁证,那就是当时我妈和储美珍乘坐的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
当时那个行车记录仪应该是被人删掉了所有的记录,但是沈时倦又找人恢复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
行车记录仪虽然没有拍到那个人的脸,但是拍到了他的手,他从车窗内伸进手来探了探我妈的鼻息,那只手卷着衣袖,上面纹着纹身。
而那个肇事司机手臂上也纹着纹身,和行车记录仪的纹身的花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