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晓的手落在手臂上的触感，让白虹紧张万分。

这只手不知道揍过他多少次。甚至，上次白虹打算去报应号上卧底的时候，它还变成充能的高能炮指向了他的火种仓。当然，它温柔的时候更加让他刻骨铭心。可是，眼下，他就只能联想到这些。

“长官，我……”白虹急忙站起身，背脊谦卑地微微躬了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畏缩地避开通天晓锐利的目光。他垂下了头，试图解释自己的决定：“这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们需要快速，准确地通过这应答器来寻找报应号的位置。这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然而，白虹的紧张与慌乱在通天晓眼中却成了另一种解读。他更加严厉地质问道：“你明明可以将它安装在飞行器上！你完全做得到！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冒险的方式？你是想时刻掌握报应号的动向吗？还是说，你还有其他的目的？”

通天晓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地切割着白虹的心。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那是来自爱人的质疑。但他明白，这是他们之间必须跨越的鸿沟，是两种不同处世观念碰撞的必然结果。

“……抬头看着我！躲什么？！”通天晓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命令的意味。

白虹只好鼓足所有勇气抬起视线，迎上了通天晓那片仿佛燃烧着愤怒之火的清澈湛蓝。

通天晓紧盯着白虹那双莹白无瑕的光学镜，试图从中读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在过去，那汪温暖的橙红，还会流露出狡猾、恐惧、窃喜、恶作剧般的玩味、狐假虎威的得意、研究时纯粹的专注和快乐，以及……对他深深的依赖和服从……所有这些都曾是他最熟悉的风景。

但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隔，只留下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只在他不刻意隐藏情绪时，才偶尔露出些许真实的色彩。

这一片白茫茫，时刻提醒他，自己留给白虹的那些游离电子，已经随着那颗火种一起被净化。他们之间意外缔结的连接已悄然断裂，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在无形中越拉越远。

通天晓愤怒的喝问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滚滚闷在空气中炸响，似乎预示着狂风暴雨的来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条危险的道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后，他左手仍旧死死地抓住白虹的手臂，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猛地在大桌子上“啪”地一拍，严厉地命令：“白虹！我命令你，看着我！回答我！”

白虹的心神完全被那左手吸引。他故意没有完成的作品，现在，它就在眼前。

崭新的，有力的，残缺的。

上面留着战斗后的划痕。

“我很抱歉……我的通天晓长官！”白虹不得不在通天晓的逼迫下，抬起头看向那双功能丰富组件精密的幽蓝眸子。

战斗指挥官的怒火，从那深渊中喷薄而出，汹涌咆哮着钻进白虹的意识海。他的心神和灵魂似乎都在被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