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声波所料,白虹果然在奔逃躲避之中差一点就被目的地未知的传送通道那幽深莫测的光芒所吞噬。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机体瞬间强行变形,却仍旧因为神经传导未能完全恢复,尾翼僵滞,无法展开,竟是变成了一个介于人形和小型星际战机之间的尴尬形态。
在求生的本能与对未知的恐惧交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他在有如龙吟一般的引擎轰鸣之中,凭借着卓越的飞行技巧,硬生生挣脱了传送通道的捕捉,在太空桥关闭之前逃了出来!
他以一种自身都难以预测且错综复杂的不规则轨迹盘旋而下,迅猛地俯冲到救护车身边,把他从脚下突然显现的太空桥中拎出来。
救护车是他的任务,他不能在没有确保救护车安全的情况下和他分开。但就在他刚刚从脚下那诡谲莫测的太空桥中惊险逃脱的瞬间,又差一点撞上另一个迎面笼罩而来的传送通道。
“救护车!他的太空桥元件在哪里?”白虹火冒三丈地问。随着“咔嚓”一声,装甲迅速收拢,他卡住的尾翼也顺利归位,变形终于完成,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武器系统已自动就位并完成充能。
救护车一边用手臂上的健康检测仪对着声波不太礼貌地扫来扫去,一边回答:“已经在找了!”
见白虹已经完全恢复了战斗力,他毅然决定放弃对舰桥的争夺,转而采取更为明智的战略性撤离。
在体力透支的边缘,是抉择命运的十字路口。
继续无畏冲锋走向毁灭,还是保留火种以待来日?
他选择了后者,这份决绝背后,是对胜利的渴望,对未来的筹谋与隐忍,也是对自我价值的深刻认知。
于是,尽管万分不甘,他还是果断地做出抉择,力求在保存实力的同时,为未来的反击留下余地。
他深知,若盲目坚守,一旦威震天的宏伟计划陨落,自己将成为汽车人铁笼中的囚徒,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与屈辱。
届时,他面临的将是终年的屈辱囚禁、不公的严苛审判,乃至未经审判即遭杀戮的悲惨命运。更甚者,他或许会陷入比震荡波更为不堪的耻辱的绝望境地。
毕竟,震荡波尚能凭借其渊博的知识与无限的创造力,尚能在汽车人手中保留一线生机,免于杀身受辱之祸。
而自己,除了满处理器中存储的那些情报资料,几乎一无所有,难以成为汽车人手下留情的理由。
这样的未来,是声波宁死也不愿意面对的。想到这些,他更加坚定了暂时撤退以留有用之身以图伺机反击的决心。
这并不是他的畏战败退,而是为了来日的反击。
他相信自己损坏的信息接收装置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自己只有自由地活着才能实现真正的价值和理想。
他在处理器中存下了那个被叫做“白虹”的汽车人和救护车的影像,心中虽满是不甘,却毅然决然地在自己的脚下启动了太空桥,踏上了撤退的征途。
但是白虹却并不肯放过他。一只通体漆黑的飞爪如同死神的锁链,无声地缠住了声波的脚踝,瞬间将他从撤退的轨道上拽回残酷的战场。
拼尽最后的力气开启的太空桥就此落空。
在这无边无际的寂静和黑暗中,声波仿佛听见了自己处理器深处那微弱的回响,那是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霸天虎事业的信仰。
声波迅速调动所有剩余的感官元件,试图在混乱中捕捉一丝生机。他根据脚部被绑缚拉扯的力道方向感知,巧妙地调整身体姿态,同时催动自己的火种最后的能量,为他的镭射机炮供能。他用燃烧生命为代价向自己飞去方向的侧下方,那敌人最有可能存在的方向进行盲射,企图在困局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但声波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反击的机会。他被巨大的力道面向地板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镭射机炮被从手臂上直接撕扯下来。或许自己也会被这个人肢解吧?就像他在监控系统的历史记录中“看”到震荡波所遭遇的那样。
接着,脑后便遭到了一记重击。像是历史的法锤,对被俘者进行的命运审判。他的大脑中枢在剧烈震荡下意识逐渐模糊,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抵抗,直至处理器下线陷入昏迷。
随着最后一丝光芒在处理器中熄灭,声波仿佛进入了一个寂静而深邃的世界。在那里,他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他看到了威震天站在角斗场中,对坐席中的一潮又一潮为他喝彩的民众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大声宣讲。
那时的威震天似乎与现在的霸主有所不同?
混沌,浓雾弥漫。是谁在迷失?是谁在寻找归途与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