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王崇古切断了与地方的联系。
庞大的西商群体中,山西和陕西占据了十之八九。
此刻面对音信全无,群龙无首之景象。
山西顷刻间就乱了。
七月初一。
徐阶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整个松江府周围实在是过于安静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张居正和高拱的斗争上。
庙堂上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内斗上。
上面斗的厉害,下面就乱了。
这也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一个大一统的,强而有力的政府,实在是太危险了。
自古以来,商人就是被反反复复收割的力量。
他们想要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国度。
已近酉时。
挂在檐角的夕阳一缕一缕地收尽了,天色朦胧。
但属于士大夫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对月弹琴,扫雪烹茶,名士分韻,佳人佐酒。
池塘中还养着一条鲛人,正于茫茫大雪中,在莲叶丛中放声歌唱,如怨如诉。
悲春伤秋,感怀白发催人晋升无望。
是独属于士大夫的乐趣。
徐阶举酒盈樽,神情恬淡,他想起那日的事情,对左右问道:“咱们这松江府,近来没见过多少生面孔吧。”
歌舞丝竹之声忽然一滞。
底下随口答道:“那当然不能,老先生,这大雪天里,朝廷还征用了大运河,打哪里来人啊。”
徐阶神色莫名的按着胸口,那里隐隐作痛。
很正常,但就是觉得不对啊。
高拱打出来的内伤依旧困扰着他。
徐阶又说道:“你们可知太岳何许人也?”
众人不解其意。
“太岳乃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
这年头,师生关系大过天。
衣钵传人,比自己儿孙要重要的。
徐阶缓缓摇头,抚须大笑:“错了错了,他分明就是楚狂人。”
张居正学的太快,太好。
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一个人在新皇即位,拿到明显优势的时候。
居然还和高拱僵持不下。
徐阶当即断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面起风,下面便要下雨。
松江府本不该如此啊。
“取笔墨来,我要给太岳去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