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此时的母亲(祖母)就是不能惹的存在。
两人找了蒲团,也各自跪下。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贾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一个个的野心倒大。
但是脑子这个东西,却几乎没有。
贾家所有的脑子,大概都让前面的两代用完了。
“还不知足,还想再要,也不怕撑死了。”
这句话,沈柠是盯着王氏说的,“你们自个想撑死,我管不了,但是带累家族……,那就不行。”
王氏还以帕子捂着脸,小声哭着,根本没敢抬头。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现实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不差多少了。
几年前的腥风血雨,好像还在面前,菜市口每天都有一溜的人头被砍下来。
“把元春送进宫,还托甄太妃照顾?”
沈柠冷笑,“你当人家是老亲,是倚靠,却不想想,你在人家眼里是什么?”
“……”
“……”
祠堂里落针可闻,连贾母的呼吸都变轻了些。
活了这么大年纪,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但想着,送了孙女,还又送了银子,他们家等于把宝全压在那边,念在以前的情份上,念在他们家还能帮到她的份上,甄太妃总要给点照顾。
把元春送到皇上身边,对甄太妃真的不算是大事。
反正就贾母所知,甄太妃都已经借着太上皇的手,往皇上身边,送了好几个美人。
可轮到元春……
“人家缺银子了,想给手下一点打赏了,那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们家。”
哪怕当了皇妃,贾家也一直在往宫里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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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点好吗?
“谁让贾家的人,人傻银子多呢。”
正燃着的香灰,扑簌簌的落下了许多。
烟气也好像凌乱了一些。
“但凡动点脑子,想想宫里什么情况,想想那位太妃怎么荣宠至今,也不能傻头傻脑的,妄想借她的手,把元春送到皇上身边。”
沈柠声音严厉,还看了贾母一眼,“也幸好人家还想着多捞点,没有马上送,要是送了,皇上得恶心成什么样?就算给了份位又如何?宫里死的人还少了吗?”
元春心下一颤。
这也是她想往皇上身边凑,却始终不敢真的再进一步的原因。
她害怕!
总感觉再进的那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婶娘,我的话说完了,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贾母:“……”
她吓了一跳。
她哪有什么要补充的?
“你说的很对,家里……做错了。”
老太太后悔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如今兴盛的甄家迷了眼,以至于错了这么多。
再有事,国公爷可就庇护不了他们了。
“元春回来的好,婶娘谢谢你了。”
老太太好像老了几岁,“你说给她在皇后娘娘那里求了一门亲,男方……”
“是新平侯程洛。”
新平侯?
一瞬间,西府所有人都在脑子里找这个人的资料。
“他父亲程锋因为一点战功,再加上宝丰公主下嫁,被封新平侯。”
贾珍已经让兴儿查了新平侯的所有资料,“程锋惦记侯爵,隐下有个即将定婚的表妹,当了新平侯后,又纳了他表妹为妾,差不多七年前吧,他父亲死了,守孝的时候,他家老夫人伙同那妾室,想要谋夺侯府爵位,算计程洛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又让他惊了马,被宝丰公主送到别院静养。”
后来……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宝丰公主下了毒,他家老夫人逃过一劫,但宝丰公主和新平侯程锋以及妾室所生的庶长子,全都死了。”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京城。
大家都以为皇家要震怒,要抹平了新平侯一家。
谁知道人家走了南安郡王和甄太妃的路子,皇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程洛那孩子今年多大了?身体好吗?”
贾母忍不住关心。
“他今年二十二,刚出孝没几个月,宝丰公主也是护的很。”
贾珍回道:“如今身体虽弱,却没大的毛病,而且因为父母的惨烈,至今连个房里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元春,“哥哥在这里,要恭喜妹妹了,新平侯算得上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