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子倒脱靴!”
棋中自古有“反扑”以退为进的法子,但送出去的最多不过八九子,绝无一口气送出一大片的道理。
可眼前的局势变幻,黑棋已不知不觉被打平,又渐渐落入下风。
越想刚才那招送死的棋不简单,突然想到个很久前的技法。
“公子贵姓?”
辛老头激动过后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段”
辛老头看着他愈发顺眼。
正是这般故意往死路上走,然后脱困求生,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是如何出神入化的高手,决不会想到这条路上去。
台下人群听到又起波澜,越来越多的人向残局前围过来。
慕容复见台下观众越来越少,都向旁边挤去。
他扭头盯着段正淳,双眼渐渐眯起,心里涌上不忿,但也不好发作。
台下的书生听到辛老头惊呼,笑容凝滞。
“这小子误打误撞占上风了?”
至于那流传中的高超技法,怎么都不相信他能使出来。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这小子要进决赛了。”
“确实是招怪棋,一般人想不到那儿去。”
“其他落子稀松平常,那一着不似他得风格,不知是否有高人在暗中指点?”
有武者嘀咕道。
辛老头看出了刚才那手的不俗,脸上带着喜色。
不理周围喧闹,认真应对。
只是段正淳在他落子后,总是不疾不徐一着应下。
之后黑棋无论如何应对,都要给白棋吃去一块。
段正淳走了一着后,抬头看向辛老头。
上下位七八路。
最后一子下完,白棋大胜,便破了这残局。
辛老头凝思半响,满脸笑容,将手中黑子放回棋盒。
笑吟吟拱手道,“段公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多谢,多谢。”
“此局多年来无人能解,小友今日大展神威解开残局,也让老夫知道人外有人,是以前太过自负了,多谢提点警醒。”
“老先生过奖,段某愧不敢当,实属误打误撞,全凭长辈抬爱。”
“不必自谦。”
“现在可一睹阮家千金美颜?”
段正淳对这个温顺的小情人早已迫不及待,不再客套,问出了此行目的。
“待那边决出胜负,再进行总决赛,先到大厅稍待片刻,喝杯茶歇歇。”
辛老头听出话里的急切,理解他的心情,率先走下擂台,伸手肃客。
“段公子,请!”
......
茶楼三层包厢内,正位摆着一张漆黑色的长桌,下方摆着两排木椅茶几。
里面坐着三人,气氛沉闷。
上首是位富态中年男子,额头宽阔,眼神犀利,身穿锦缎长袍,腰间挂着玉佩,散发着一股从容自若的气度。
下首是位中年女子,容貌端庄,穿着朴素,看起来四十来岁,形态从容雅致,言语间显得和蔼可亲,她身边还坐着位妙龄女子。
“老爷,竹儿的择婿大会,被少年与和尚全搅活了,你得想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那姑苏慕容是武术世家,我们初来乍到,怎敢触其眉头。”
说话的两人是阮星竹父母,她正坐在下首低头不言语。
阮星竹之父阮仲原是湖北阮家子弟,家族也有武学底,家传的“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在当地小有名气。
只是阮仲从小不爱习武,但脑子灵活,长大后开始经商,把家中产业干的风生水起,后得罪族中长辈,便离开湖北,来到苏州安家落户,凭借不俗的经商手段,很快便站稳脚跟。
从小耳濡目染,他知道江湖武林的水很深,家中没有武学底蕴,不敢与其抗衡。
厅中美妇的幽怨道。
“都怪那顾家和赵家,竟同时看上我家竹儿,一起上门提亲,我们两边都得罪不起,才只能出此下策,期盼招个知书达理的贤婿。”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客气道。
“别给你那孩儿脸上贴金,谁叫她眼高于顶,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来,婚姻大事一拖再拖,才招来此等祸事。”
话音一转,带着不甘。
“我阮家择婿当是优中选优,万里挑一......遭此一闹,仓促间应对,倒像蒙眼乱选,全靠运气,也不知最后胜出之人品性如何?”
美妇脸带愁容,叹了口气。
“竹儿福泽深厚,希望这次好运加身,给她送来个如意郎君。”
男子却似乎已做了二手准备,“如果对方条件太差,只能我们面拒,不能将就,不然一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