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丹丹走进办公室,瞧见罗姐在窗前给石榴花浇水,笑着说:“死了十来天了,还浇呢?”
罗姐心疼道:“好好的树,咋就养不活呢?”
“人挪活,树挪死。”俞丹丹笑道,“这本来就不是种在盆里的花,你浇再多水啊,也是白搭。”
罗姐睨她:“听你这意思,你已经想好咯?”
从前在公社,俞丹丹就跟罗姐走得近,后来公社改为乡镇府,两个部门并到一个办公室,两人更是关系密切。因而,最近发生的事,罗姐也知道。
俞丹丹叹气:“想好了,我还是不去吧。”
罗姐诧异,往外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这是为啥呀?你不都考虑清楚了吗?咱们这岗位虽然人前风光,可里子就那么浅浅一层,跟去海市没法比。为了两个孩子,你也不能不动啊。”
俞丹丹面露难色:“罗姐,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去海市适应不了。”
罗姐瞪她:“瞧你说的啥话?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能适应了?况且你自己还说呢,人挪活、树挪死,过一阵你就习惯了。”
俞丹丹苦笑:“说真的,我还不如那石榴花呢。罗姐,我和晓湖商量过了,我们大人就不去了,先把孩子送去。”
“啥?”罗姐瞪大眼,更加难以理解,“你们两口子是咋想的啊?爹妈不去,孩子自己去,那以后孩子谁来管啊?”
“晓湖的意思是,先让公公婆婆帮着照顾,等孩子上初中,就能读寄宿学校了。反正咱们这种单位节假日多,我休息的时候,就去海市看他们,顶多是麻烦些。”
罗姐叹为观止:“没见过比你们还爱找麻烦的。我要有这么本事的大姑子,对方又愿意提拔,早就投奔她去了,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干啥?”
俞丹丹不服气:“你快退休了,当然这么说了。”
“这可不是退不退休的事,你和晓湖算不明白账呢。你俩在这里耗着,一辈子能挣几个钱啊?买别墅欠的钱呢,还不还了?”罗姐苦口婆心,“要我说,你俩要不去,孩子也甭去了。公婆再细心,那也隔着一辈,怎么也没有爹妈在身边照看仔细。回头等孩子大了不和你们亲,我看你才真要后悔。”
俞丹丹脸色一变,没再吭声。
晚上回到家,姜晓湖乐呵呵地说:“等明年暑假一过,我让我姐帮忙找学校吧。”
俞丹丹笑靥如花,把卤好的猪头肉推到他面前,柔声问:“你最爱吃这家卤肉,我今天特意提早下班过去买的,要不要再开一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