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三位被刷洗得白花花香喷喷热腾腾的午夜领主。
无论是继承自基因之父的苍白肉体还是一场场谋杀与战斗所积累下的各种花式伤疤,或者是那些可能已经数百年不曾被清洁保养过的黑色甲壳神经接口,都已经焕然一新,连指甲缝隙都没放过。
他们身上那一道道能把星际战士的皮肤也刷出红印的刷洗痕迹显然与旁边塔洛斯手中的刷子很有些渊源,而被涂满皮肤的芳香油脂与腰间的浴巾都让这三位久经战阵的穷凶极恶肌肉大只佬走起来扭扭捏捏的——抹油的脚底踩在满是水珠的大理石上,降低摩擦力的效果十分拔群,尤其是卢弗里克斯的身形尤其别扭——猛禽领主尽量把自己掩藏在两名同伴之后,即使如此他看起来也更像是一只四足生物被迫站起来用两条后腿行走。
“噗嗤。”原体的突然的低笑让这三个满怀迷惑、疑虑、感动与紧张的战士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脚步。
(*别看着我的儿子想到你的狗!!(尖利的破空呼啸落空声))
“好了,好了,过来吧,过来完成我交代你们的任务。”
被特意吩咐调暗了流明的浴场中能见度很低,因此当水汽白雾被暂时地分开,露出中央浴池中的原体的时候,习惯性地隐藏在各个角落阴影中的第八军团的最后残响们发出了激动的惊叹。
水汽凝结在他们从黑暗中归来的父亲身上,在幽暗的灯影中犹如一串串晶莹的钻石般反着光,乌黑的曳地长发末端在泛着淡淡红色的水池中散开,仿佛某种华丽的披风下摆或是威严的衣袍下裾,而其上半部分则蜷曲盘卷着,像是黑色的蛇一般湿漉漉地帖服在夜之王肤色对比强烈的身躯上,他们的基因之父是是如此高贵,如此震撼人心,以至于好几名午夜领主开始为他们所亲眼看到的活生生的午夜幽魂而感动得低泣起来。
按照吩咐,赛里昂负责为原体重新修剪和细细打磨指甲(某位科兹的激烈反对没有被采纳),而马库提安有幸被命令用海绵与皂液仔细搓刷原体的肌肤,至于最后——
“卢弗里克斯,你为何不遵从我的命令前来为我梳头沐发?”
到了原体的近前便跪伏于地一直垂着头的血眼指挥官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
“请……请您宽恕……请您不要再看我了!或者就在这里让我成为大家的飨宴也可以……”
(*哈,他还挺有自觉的。)
“哦?”水面被分开的微微激荡声音到了浑身发抖的猛禽面前——的确,在地面上的这个生物——如果还能称为生物的话,与其他午夜领主骄傲地承袭自父亲的苍白不同,他有着被水泡得肿胀的尸体才会有的冰冷肤色,异化的后腿关节与四肢上粗大的骨节利爪让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头从最深的雨夜噩梦中活过来的石像鬼。
即便是在变节星际战士中这样的变异程度也是十分严重的,他们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讥讽与不善的视线。
“为何哭泣?卢弗里克斯。”原体的手掌握住血眼怪异的下颚抬起,指挥官发出一声近似哭泣的声音,“我的子嗣啊。”
死尸石像鬼的眼泪沿着他变形的面容流过宽阔的利齿,滴落到原体的掌心。
(*……)
“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黑暗王子的飨宴现场。(正托着原体的另一条手臂细细清理的赛里昂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捏着卢弗里克斯变形的脸孔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夜之主只吐出了一句话,“别担心。以后你们还有得是事情做呢。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