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说话的男人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慵懒,杀意很重,我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示意陈远国关掉了手电筒,又试着把铁门带上,这样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可惜,这铁门由于长时间疏于保养,根本不能动,一动就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铁门,我知道,楼下那两个男人找到我们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常年和师傅游走江湖,一丁点三脚猫功夫和逃生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但是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远国,娇小的个子,消瘦的身材,不要说楼下那两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就是我,估计三拳之内都能把他给撂倒在地无法动弹。
我扯着陈远国的衣角示意他退到后排柜子的最里面,从架子上找了些口罩,一人两个,分别戴脸上和脑门上,样子虽是很滑稽,但是如果我们能逃脱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法判断到底是何人偷偷潜入了医院。正当陈远国憋住笑看着一脑袋口罩的我时,铁门嘎吱一声作响,在安静的屋内显得特别的刺耳,一阵缓慢的大头皮鞋声随之而来,格外清晰,我有些紧张,下意思地往后缩了缩脑袋,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真是调皮的小猫咪,看你往哪里跑?”儿话口音的男人用一种极致戏谑的口气轻声说道,仿佛我和陈远国如同待宰的猎物,安静的空气中,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就只剩下电击棍在吱吱作响,虽然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危险的处境,但是这一次,我觉得小心肝都要跳到喉咙管了,可见对方那种带着压迫感的杀气是有多重。
光束一直在偌大的房间里扫荡着,我庆幸前边有着一排接着一排的资料架做遮挡,才让我和陈远国有了一席藏身之地,借助忽明忽暗的灯光,我突然注意到对面资料架底层有很多地方是空的,目测要是平躺进去,是可以容纳下一个不算肥胖的成年人的,我推了推旁边已经紧张到不停擦汗的陈玉国,他读懂了我的口型,点了点头,俯下身,缓慢的朝着对面匍匐而去。还好陈远国是个瘦弱且灵活的男人,三下两下他便已经爬到了对面的资料柜下方,并把自己成功地塞了进去,我则退到后面的阴影中,调整好姿势,不停地安慰,等陈远国藏好以后,我便决定拔腿往外跑,试图引开两人的注意,这样的话,就算我真的被逮着,至少陈远国还可以等人走了以后跑出去求救,虽然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离我不远的这两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我上一次感受到,还是陪师傅去屠宰场买一点杀猪剩下的边角料。
手电的光束离我越来越近,陈远国也成功地把自己塞进了柜子里,我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一梅师伯给我新买的球鞋,确认鞋带系好后,抬手准备给陈远国比个OK的手势,陈远国也冲我笑笑表示自己已经准备稳妥,正在此时,一双如饿狼一般的眼睛猛地出现在陈远国脑后,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本能的恐惧,让我瞬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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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国兴许是读懂了我眼里的恐怖,他也愣了愣,惊恐地转头看向身后,看到了那双饿狼般的眼睛,只见陈远国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发不出什么声响,身体却很是诚实地拼命往外挪动,拼命的想远离那双眼睛。陈远国动作很快,而眼睛的主人动作更快,只见一只有力的大手刹那间击穿了陈远国柜子旁的木隔板,带起巨浪般的木屑和灰尘,一把抓住了陈远国的左脚,扯着他沿着木隔板一路飞快前行,撞飞了顶上的隔板,隔板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资料箱和文件夹也随之掉落,陈远国哪里是对手,只能任人鱼肉,但是几秒后他便反应了过来,拼命的朝着我这边儿大喊:“老弟救我,老弟救救我,啊...”。
我是个挺讲义气的人,就算陈远国不喊救命,我也不会丢下他不管,但是他这一喊,却实实在在地暴露了我的位置,我在心里狠狠问候了陈远国的祖宗十八代一遍,然后用尽力气一下扑了出去,试图拉住陈远国的另外一只脚。也不知是陈远国实在太轻,还是对方的实力是我想象不到的,虽然我用尽了全力,仍然没有在半空中截住陈远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终被扯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对面的一组资料柜上面,对面的资料柜年久腐朽,被陈远国这一撞,尽然开始散了架,书本资料随着四散的框架一起跌落,一时间灰尘四起,再加上本来就昏暗的光线,整个资料室,一时之间仿佛被大雾笼罩。
我是山里长大的孤儿,从小被狗追被人打,都因身形灵巧保下了小命,后来被师傅收养,师傅多少又教了些防身的本事给我,还练就了我这双相对常人更加锐利的眼睛,看着这四起的灰尘,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来到袭击陈远国的男人身旁,身体卷缩蹲下,借助惯性对着男人后脚腕处用力扫腿,男人还在不停地扇着眼前刺鼻的灰尘,并未及时躲避,一下就被我撂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这一跤应该摔得不轻。我赶紧去扶已经窝在墙角的陈远国,他不停地呻吟,来不及检查,也顾不得到底伤没伤着骨头,我一把把他背在了背上,急速地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出两步,瞬间感觉小腹一阵酸麻刺痛,我低头一看,那根吱吱作响的电击棒此时正击中我的腹部,我顿时觉得两腿一软,与陈远国一同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妈的,动作还灵敏嘛,知道偷袭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给我做皮衣”话语间,那个被我撂倒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脚,我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耳鸣,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鼻腔淌出。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夜闯医院后勤部”此时,手提电击棒的男人走上前来,声音尖细,弯着腰上下打量着我,伸手就想解开我脸上的口罩,我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不停向师傅悔恨,徒儿不孝,师傅下葬一月不到就把自己生生送进了鬼门关。
“我小师侄的帅脸也是你个老杂种能看的?”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如天降神兵一般。
“谁?”手持电击棒的男人收回了已经伸到我面门的手,转身看向门口处,手里开始舞动着那根把我击倒的电击棒,电击棒仿佛被点燃,妖声大作,而就在大门处,一个身穿厚实棉袄,身形圆润,面巾掩面的一梅师伯像是英雄一般,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由于我被皮鞋重重踢中了后脑勺,本就头晕目眩,再加上看见了一梅师伯,一股踏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很快,我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都快第二天下午了,看着熟悉的房间布置,我便知道我已经被弄回了家,危险算是暂时解除了。我艰难起身,用手抚摸了一会儿身体酸胀疼痛的地方,大致检查了一番,除了脑袋还有些发晕以外,其他地方动起来问题都不大,看来天法道人保佑,我这算是虎口逃了生。
随意套了件外套后,我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便看见一梅师伯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绒套装,正舒服地卷缩在一张大椅子中,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看起来舒服惨了。而一旁的陈远国可没那么舒心,兴许是我受伤没醒的缘故,陈远国直接从私家侦探一跃替代了我的角色,此时的他正系着那件我平时也会穿的卡其色围腰,额前长长的刘海被红色的小皮筋束了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认真地拖着地,他听见开门声便抬起了头,那表情,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一下放开了手中的拖把,高兴地朝我奔来,看来做家务这件事不仅对女人,对男人也是具有一定杀伤力的。
“陈远国,这用完的工具不是该回到它原有的地方吗,我下次要是再看见你把它随意丢在地上,那么,你就代替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吧...”一梅师伯说完话后还不忘嗑了一颗瓜子,把瓜子皮熟练地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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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我这就去放”本来已经欢天喜地朝我飞奔而来的陈远国,听到一梅师伯的话,便像是听到了圣旨一般,毫不犹豫,转身捡起掉落在地的拖把,放回了卫生间的水池里面,这一幕看得我一阵瞠目结舌,之前还觉得他挺有范儿的,有点侦探模样,昨晚上莫非是被那歹人给揍傻了吗,怎么今天就变身小太监啦。
“这是给我的吗?”我看桌子上放着一些包子和一杯豆浆,一股被面粉包裹住的肉香味像是长了脚一般,从塑料口袋里蹭蹭地往我的鼻腔里串,惹得我肚子一阵叽叽咕咕,我一边问,一边开始咽口水。
“刚才我想吃包子,就叫陈远国去给我买的,没吃完,你要是